聽完虞丘鶴的一番話,賀松喉頭翻滾氣血上湧,脖子處的青筋贲起。
原來那個第一次見面給他撐傘的姑娘,自己同樣站在暴雨中瀑淋。
她也需要一把傘!
賀松更恨自己,地下城亦有等級,從最高級的一号城逐漸向下遞減。
他早些年真的聽那瓦說過,地下城每半年便會來一個酗酒女鬼,揮金如土地拿着照片買消息。
她白天瞎逛晚上酗酒,雖然有錢但錢隻用來,買消息買酒租酒店。
開始的時候,她為了省錢睡公共長椅,差點遭人侵犯。後來為保安全,她才住進受地下城官方庇護的和平酒店。
然而地下城誰人不知,隻要你給她個消息,甭管真假她都會多多少少地先給點兒錢。
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那瓦也幹過兩次,向賀松炫耀完後,又慫恿彼時正落魄的賀松也去幹。
賀松當時不以為意,他不願意掙這筆坑蒙拐騙的錢,壓根兒沒再往這上面尋思。
這樣找人的傻子地下城一抓一大把,可像她這麼特點鮮明,執着不移的人确實是鳳毛麟角。
現在賀松真想扇自己兩巴掌,執掌銷金窟的那個黑疤子自從被他打服後,每次見到他都恨不得鑽進牆縫裡走,雖然他後來失勢但救個人完全不是問題。
銷金窟表面上是正規的娛樂性場所,不過在188層的底下還附帶着七層,隻能通過銷金窟的内部專用通道抵達,牆和門全是特制的隔音材料艾心能聽出來就怪了。
地下城的人即使知道艾心要找的人就在銷金窟,也不會告訴她,畢竟誰也不想擔風險得罪黑疤子。
要想破局隻有兩條路,要麼砸出天價要麼有硬門路,才能換出艾晴一條生路。
畢竟在那種地方,艾晴能創造出來的價值還是很可觀的。
“早知道~原來!她們姐妹倆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受罪。”賀松頭皮發緊後背隐約發涼,驚悸感湧上心頭。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早知道呢!?”虞丘鶴聽着賀松落寞地低聲喃語,不願他再像艾心一樣,将所有過錯盡數攬在自己身上。
唯有盡力寬慰道:“十年前你失勢,五年前你剛從沼澤中堪堪脫身。
至今所有的一切,艾心沒錯你同樣沒錯。這世間好人總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善良,壞人總是覺得自己還不算邪惡。”
當兩人的交流即将陷入死寂中時,丘丘機械的聲音在虞丘鶴腦海内響起:“主人,平隐之請求與您通話,是否接通?”
“接通。”下一秒,平隐之急切的聲音在虞丘鶴腦海裡響起。
“姐姐~有戰鬥機、轟炸機、大型運輸機、重型武裝運輸直升機,等大型機群采用超低空掠海飛行,正朝我們極速飛來。
距海面高度僅十幾米,速度在0.8—0.9區間,大約還有10分鐘左右抵達我輪正上方,現在怎麼辦?”
虞丘鶴眉頭微皺,瞳色瞬間冷了下去:“冷靜别慌給我一分鐘,我想想。”
賀松看虞丘鶴面色不好的樣子,低頭問道:“咋了?”
“我們被發現了有大型機群正朝這邊極速飛來,大概還有10分鐘抵達正上方,可是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啊!?”
“平隐之更改了船隻定位,如今系統上隻會顯示貨輪正按照預定航線航行,大約還需七天抵達閑适助眠聖島。
監控也做足僞裝怎麼會被提前發現呢?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虞丘鶴的聲線中透露出微微驚慌。
賀松抱臂冷笑,抛給虞丘鶴一個雷:“呵~!還能是哪兒出問題?那些女人裡有人洩密呗。”
虞丘鶴的藍眸中劃過一絲驚醒的訝然,她早該想到的,千算萬算漏下這一層。
虞丘鶴馬上冷靜下來,連線林屹平隐之同時進行全面部署:“林屹,你立刻将船上所有監控,包括匣子内的雙份記錄遠程消掉。
火速調集全部力量趕往閑适助眠聖島,派最近一架艦載直升機根據定位過來搜救平隐之。
他們派出運輸機,說明這條線路暴露肯定會炸船,帶所有人上運輸機快速撤離。
平隐之停車,貨輪上除了我們三個沒有其他人清楚見過你。你現在馬上直下到一層,賀松會拿着帶有動力系統的潛水服裝備在那裡等你,送你從艉門處入海。
等林屹派的艦載直升機來與你會合後,屆時通過你和我說起的那條密道,帶他們進入島内。
本次關于閑适助眠聖島的全面作戰營救計劃,由林屹全權負責指揮。
既然事情逼我至此,那我便選擇順勢而為。
借此機會,我們三人要揪出來卧底然後登島,我要确定幕後主使都是誰,未來才能不在黑暗的叢林裡鬼打牆。”
“明白!老大!”
“明白!姐姐!”
虞丘鶴挂斷通訊,摘下手上的丘鶴戒遞給賀松:“把這個交給平隐之,戒指裡面有定位。”
賀松接過這枚精緻小巧的戒指,點頭後轉身大步向電梯口走去,他要去十層裝備庫取潛水服。
而這一切動靜自然瞞不過病房裡的艾心,她将自己的左手腕和艾晴的右手腕,用一根從窗簾上撕下來的黑布條系在一起。
艾晴目光迷離眼神不知看向何方,左手裡拿着根香蕉在慢慢吃。
艾心走出門仰望着虞丘鶴,聲音低啞又小心地問:“我能幫你幹點兒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