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掃了一下,穿着全黑清潔服的林立。
縱使男人壓低了黑色帽檐戴着全黑口罩,可虞丘鶴還是一眼便認出,狹長深邃單眼皮下的琥珀色虹膜,看起來攻擊性極強的尖銳眼角與上挑眼尾。
盡是獨屬于林屹的邪肆不羁,哪有半分屬于林立的溫潤謙和。
怎麼會是他?不是林立嗎?虞丘鶴在心裡暗暗納悶兒,她應該沒聽錯啊!茉敏當時說的不是林立和地接,在下面等她們嗎?
自從兩人上次在醫院大吵一架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如果有什麼必須要商讨的工作事宜,林屹全部是讓屬下代傳。
虞丘鶴至今覺得自己沒有做錯,而且當時她都先給他台階下了。
結果,林屹不但在她剛手術完,卧病在床的虛弱時候,陰陽怪氣地嘲諷了她一頓,而且還整整一個月都沒再來看她。
事到如今,虞丘鶴心裡的這口氣仍然難消。她絕不能先搭話,那樣就太慣着他了。
這個世界上迄今為止,還沒有能讓她哄兩次的人,哼~
不過,林屹心裡想的則是,虞丘鶴現在深入這龍潭虎穴都是因為他太無能。他非但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當下還要連累她親自下場沖鋒陷陣。
虧他年長虞丘鶴七歲,居然保護不了她!
他沒臉和她說話。。。
兩人滿腹沉重心思卻不肯向對方吐露半分,較着勁埋首幹手裡的活。
突然,在他們頭頂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石壁震下的碎渣飛土掉落于衆人頭頂。
“出現了意外情況!”虞丘鶴迅速掃視衆人的工作進程,大概還有六七個沒有放下解綁的女人,她稍微提高音量喊道,“大家抓緊時間,速度速度速度!!!”
此時,她與林屹合力解綁的這個女人,隻剩下最後一隻手的繩結還沒有被割斷。
虞丘鶴當即跳下桌子,把那條被林屹扔在地上的白色手繡桌布撿起來,裹在女人身上。
當林屹割斷最後一個繩結,女人穩穩墜落在虞丘鶴懷中。
礙于這個姿勢行動不便,虞丘鶴單手将女人調轉了個方向,把她扛在肩上。
茉敏也背上一個不能行走的女人,火速吩咐着:“大家别慌!能自己走路的自己走,不能自己走路我們就背着你們走,一定都能出去的大家放心。”
其實長時間以來的束縛與禁食,這些女人的手腕和腳腕,皆被勒出了青紫凹痕。血液不通,身體更是軟得像面條一樣,壓根不具備直立行走的能力。
可是,大多數人硬是靠着頑強的意志力,穩穩站在地上挺直了身體。自動跟随于茉敏身後排好隊,等待指示。
無數皮靴匆匆下樓的轟隆隆響聲,在這片廣闊空間内被無限回蕩。
虞丘鶴立即下令:“地接前面引路,茉敏在地接後面,所有人跟在茉敏身後排好隊出發,速度速度速度!!!”
茉敏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虞丘鶴,她想跟虞丘鶴換個位置,後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然而,虞丘鶴滿眼都寫着,不容辯駁的冷厲霸道。
時間不等人,一分一秒都彌足珍貴。
地接已經率先狂奔出去開路,茉敏隻能緊緊跟上,不給大家拖後腿。
縱然女人們勉強能站起來,但是她們赤裸着傷痕累累的雙腳腕。哪怕拼盡全力奔跑,照正常人對比下來還是極其龜速,嚴重拖慢行進速度。
身後的守衛們端着沖鋒槍,瘋狂掃射隊伍末尾的虞丘鶴和林屹,砰砰砰的槍聲響徹石壁玻璃洞中。
有的子彈緊貼着林屹的耳尖,擦過去飛遠,差一點兒便要射穿他的腦殼。
不過,并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最後面的林屹,幾乎承擔下全部的火力攻擊。
下一顆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右手骨節。
林屹右手掌瞬間脫力,沾着血的槍掉落在鋼化玻璃上。死死咬緊的牙關,依舊封不住他齒縫間溢出的痛呼。
隻是,通過種種迹象表明。
守衛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往他們的要害處射擊,大多數情況下隻射擊腿彎手部和肩膀處,顯然是想活捉。
衆人像亂竄老鼠似的被壓着頭打,現在隻恨不得有條地縫能鑽進去,好暫時趕緊避一避。
偏巧此時,林屹左手裡的槍打空了子彈,守衛們見狀發動了更猛烈的攻擊。
虞丘鶴握住林屹的小臂,帶他躲進一拐角處的石壁後面。茉敏和地接正在盡頭,有序疏導衆人進入酒窖。
虞丘鶴将肩膀上的女人放下來,對茉敏急切喊道:“茉敏,把簪子集中起來,再找幾瓶高度白酒給我。”
“明白。”
“你做什麼?我和你一起。”林屹憂心忡忡地慌忙開口問道。
虞丘鶴的視線從林屹血肉模糊的耳尖,掃到他鮮血淋漓的手背上。心裡堵得氣煮着心疼的酸楚,咕噜噜混合半天後,冒出一句酸溜溜的嘲諷:“喲~您終于舍得開金口了!”
“虞丘鶴!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到底要做什麼?”林屹微微提高音量,着急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