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才能停下日複一日的工作,為了防止領導覺得她在找借口,故意請假怠工,還得把自己的症狀表現得明顯一些才行。
哎~真卑微到地底了!
艾心腦海裡不自主浮現出,那抹金發黑衣的身影。像她那種英氣冷豔,活得張揚肆意的女人,大概是沒有自己這種社畜煩惱的吧!
另一邊,側躺在陪護床上的虞丘鶴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正好看見對面病床上的年輕男人,此時也瞪着烏黑如墨的大眼睛正在看她。
一室黑暗中,有一束金色陽光透過未合緊的橘粉色窗簾照進來。斜穿過年輕男人幹枯泛黃的發絲,掃過高眉骨,明亮柔和的眼睛,飽滿緊翹的卧蠶,高挺鼻梁圓潤鼻頭,m型嫩唇。
一副溫柔憨甜,幹淨到不染塵埃的乖巧純良少年模樣。
虞丘鶴看着他的臉,内心覺得無比平和舒适。她對他淺笑一下,輕聲說:“你醒了……”
平隐之眨眨眼作為回應,俏皮可愛。
随後,虞丘鶴掀開身上的被子起床,這時敲門聲也緊跟着響起來。
“進。”虞丘鶴淡淡開口。
林立推開門徑直走進來,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病床上躺着的平隐之。而後,他便收回全部目光,公事公辦地說:“鶴總,已經全部準備完畢。”
“嗯。”虞丘鶴穿上小羊皮拖鞋,随手把臉側的碎發掖到耳後,走出病房。
林立跟在虞丘鶴身後走出,在門外值守的守衛們把病房門合緊。
虞丘鶴站在大廳中央,看着十個為一組的傭人,推着挂衣車正往更衣廳走去。
第二組傭人們有條不紊的成一字形,從中央廚房裡推着近十輛餐車走出。把擺盤精緻熱氣騰騰的飯菜,依次放在長方形餐桌上。
林立見虞丘鶴站在原地愣愣出神,又看了看正忙碌的傭人們,心中納悶兒。
沒問題啊!這常規得不能再常規的流程有什麼好看的?老大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虞丘鶴,他輕咳一聲:“老大,病房内的人要怎麼處理?”
虞丘鶴也察覺到自己的失神,她把手揣進褲袋裡垂眸思索了一下,冷靜吩咐道:“先詢問他的基本信息,同時做背調。
告知昨晚現場事故的狀況及處理流程,他要是願意讓他家人接手就接管,不願意就住到康複出院,給他一筆路費餐費回家。
若無特殊異樣你全權處理即可,不需要向我彙報。”虞丘鶴說完往更衣廳走去。
林立望着她的背影恭敬回答:“明白。”
這才對嘛!這才是殺伐果決的老大,剛才那個肯定是他的錯覺。
林立走到大廳沙發上坐下,輕撫一下左手小指上的白奇楠木尾戒,懸浮屏随即閃現在眼前。林立開始敲擊透明懸浮鍵盤,處理虞丘鶴交代的工作事宜。
太陽漸漸升起,灑進一室溫暖光輝。
盥洗完畢的虞丘鶴換了一身咖色V領長袖,系帶收腰款的緞面襯衫,搭配同色系拖地長褲。腳蹬一雙米色平底小羊皮鞋,既矜貴又優雅。
林立瞧着虞丘鶴邊塗護手霜邊往大門外走去,他立馬收起懸浮鍵盤,急忙喊她:“老大,你不吃早餐了?”
“沒心情吃。”
“哦。”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正門的玄關處,實木大門的紅外感應器已然自動識别到人像,厚重敦實的木門向兩邊移動。
虞丘鶴剛要邁出去,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病房裡傳出來。她轉頭就看見平隐之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怯生生地看她,眼裡似有無盡的話語祈求。
虞丘鶴盯着平隐之踩在地闆上的赤腳,臉色有些冷。
林立敏銳察覺到周圍驟降的溫度,他向平隐之身後的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趕緊小跑回病房,把平隐之的拖鞋拿出來放在他腳邊。
虞丘鶴擡眸看向平隐之,紅唇輕啟:“把鞋子穿上。”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你還來嗎?或者我能去哪裡找你?
你救了我,等我以後出去賺了錢,就把住院的這些錢還給你,姐姐。”平隐之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虞丘鶴。
虞丘鶴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頭疼,她眉心微蹙,略有些決絕地說:“虞丘鶴,虞美人的虞,後夜月明江上夢,應随歸鶴到林丘。
我不會再來,你也不用找我。住院費我不需要,你康複後就回家吧。”說完虞丘鶴轉身就走。
平隐之卻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對着她的背影甜甜喊道:“姐姐我叫平隐之,和平的平,隐忍的隐,心向往之的之。”
即便女人的背影早已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平隐之依舊戀戀不舍地盯着虞丘鶴離去的方向。
直到邊上傭人提醒他:“先生,您現在該用早餐了,然後醫護人員會為您提供今日輸液。”
平隐之在心底來回品味虞丘鶴這三個字,外表溫柔憨甜的他,此刻眼底卻燃起一抹志在必得的陰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