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端來酒菜的紫衣姑娘敲門半天也沒聽見動靜,推門進去,才發現早就人去樓空。
就連裝寶冊的箱子也一并消失,她肉疼了一下,摸了摸懷裡的大金子才緩過來。
還好就給的兩個大金子,早就回了本,不然她找誰哭去。
那客人明明看着興緻不高,沒想到不聲不響搬空了所有畫冊子。
嘴硬的很,身體倒是誠實。
回到踏雲天已是深夜,匆匆回來的玉京子沾了一身寒露,臉上的火燒灼熱沒有消退半點。
翻江倒海的心情始終不能平靜,原來他一直都弄錯了,難怪每次結束後,身體變得更加難受,非要沉入寒潭才能平靜。
踏入流雲峰腳步忽然變得格外沉重,濃烈的情和欲洶湧而來,他卻有種近鄉情怯的退縮。
宋無命會覺得他蠢嗎?
玉京子已經無法承認過去那個驕傲自滿,又自以為是的人是他。
他怎麼會蠢到把宋無命當蛇纏。
遲疑的腳步逐漸靠近偏殿,葳蕤的燭火在窗戶映出一道影子,這個時辰她早該睡了才對,玉京子控制不住的想她是否在等他。
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足夠在他心裡燒起一團炙熱的火。
腳步不再遲疑,大步踏進去,“怎麼現在還沒睡?”
眼神迷迷糊糊的人,眼底迸發驚喜,“宗主你可回來了?”
眼神中炙熱的光肉眼可見地湮滅,唇角緊抿成一條線,“怎麼是你?小姐呢?”
小啞巴快哭了,“我今早起來就沒發現宋小姐,找了一天都沒發現宋小姐的蹤迹,您又不在宗門,可急死我了。”
“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走呢,她怎麼能走?
他發瘋似的沖進房間裡,掀開床上的重重帷幔,隻看見空蕩蕩的床鋪,宋無命真的走了,甚至沒留下一點消息。
“有誰告訴了她流雲峰幻陣的破法?”他目眦欲裂,血絲爬上眼球,緊咬的牙關青筋爆裂,一字一句都被即将崩潰的理智從口中擠出。
心中發了瘋的野獸,不斷撞擊束縛的鎖鍊。
小啞巴被這雙與野獸無異兇狠的眼睛驚得後退幾步跪下,“流雲峰的幻陣普通人根本出不去,就是我也必須由宗主您指路,宋小姐怎麼可能出去。”
“昨日都有誰來過流雲峰?”尖銳的獠牙從口腔伸出,黝黑的龍鱗爬上半張俊美的臉龐,妖異之象吓得小啞巴看了一眼就不敢擡頭。
“除了穆雪姑娘和馮長老沒人來過,可......他們是我盯着出流雲峰的,根本沒看見宋小姐跟着出去。”
兇惡的語氣中夾雜濃郁的血腥味,“最好不是他們動的手腳,反主的棋子留着何用。”
小啞巴的頭幾乎埋到了地上,他聽見一聲幾乎平靜到滲人的聲音,“把他們都叫過來。”
小啞巴蹑手蹑腳爬起來,退出房間,飛奔沖出去,穆家姐弟最近正好住在踏雲天,他沒有耽誤多少時間便找到了穆雪。
已是半夜,被叫醒的穆雪聽到宗主見她,面露喜色,“宗主可有說找我什麼事?”
小啞巴急得頭上冒汗,隻催促着卻不透露半點口風,“穆姑娘别耽誤了,等會兒宗主怕要等急了。”
大晚上,這麼着急……
穆雪心思浮動, “披頭散發的樣子如何去見宗主,你且等等,我梳妝好随你過去。”
小啞巴的臉色瞬間難看,恭敬的聲音中着冷硬,“宗主有令,請姑娘速速過去,等會兒馮長老還要随你一起過去,莫要耽誤時間。”
嘴角的笑意瞬間凝滞,原來玉京子不是找她一人,還有馮閻。
有什麼急事非得大半夜找過來?
穆雪臉色難看,隻穿了件外袍就被小啞巴催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