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對于這點很是敏銳,像是哄着他問道:“怎麼了?不想去嗎?是不是有别的學習計劃了。”
“沒有。”鄭錦星斟酌了下,“可以去。”
洛時一時沒找準鄭錦星情緒低迷的理由,難不成是怕生?
她又道:“沒事,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鄭錦星默默轉頭看了她一會,似是想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什麼答案。
她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兩人對視的突然,也有些莫名。
洛時就這麼盯着回去,然後猛然傾身向他靠近了一截。
差點貼到他鼻尖去。
發絲上的水滴清晰可見。
鄭錦星又僵住了。
她眯着眼問:“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有什麼貓膩?”
鄭錦星霎時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全部被荔枝味占有。
他滾動喉結後仰了下才道:“沒什麼。”
“沒什麼那你去不去?”洛時嘀咕。
“去。”鄭錦星招架不住。
“那就行。”洛時笑了,準備起身回家,“今晚來我家吃飯呗,就不勞煩吳姨再回來跑一趟了。”
鄭錦星點頭:“好。”
“那我先回去啦!”
*
洛時回到家吃過飯後百無聊賴,但她思及再親密的關系也需要有私人空間的想法便一整個下午沒再去騷擾鄭錦星。
手機裡她臨時在樂隊上頂替鼓手的那段視頻她已經欣賞了不下十次,已經沒有再欣賞的欲望了。
她忽然想到她有一把塵封在床底的小提琴。
這是她當時覺得學架子鼓學得融會貫通後第三個感興趣的樂器,第二個是鋼琴。
說來也好笑,她和鄭錦星剛好都是在幼兒園大班時候學習的樂器,也就這麼巧請都是私人老師在同一個時間點上的門。
因為他們住的小區老,門牌号早就沒了,也隻有熟悉這片地區的外賣小哥和住戶才知道什麼樓層對應的是幾零幾,所以兩位老師理所應當地竄錯了門。
她直至今天還記得那鋼琴老師看到架子鼓一瞬間就綠了的臉。
特别好笑。
其實她想學小提琴的原因有二。
一者是好奇,二者是她一直都想和鄭錦星合奏一曲。
架子鼓旋律太強烈,不适合和他的優雅鋼琴曲合演,小提琴反倒是很合适。
這麼想着她便抽出了床底的小提琴。
鼓搗了一下午後,就連大寶都忍不住對她嗷了一聲。
如果大寶會說話那說的一定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玩累了,洛時用腳驅趕大寶:“去去去,哪有你這樣嫌棄主人的道理。”
她總算是玩膩了把小提琴放了回去。
還好她這房間裝修做過隔音,左鄰右舍應當沒聽到多少。
不過再怎麼吵也不及她的架子鼓吵,想當年她在家學架子鼓的時候還是被鄰居聽到了,私人老師沒請幾節就被迫轟出去上課了。
*
夜幕降臨,樓外聒噪的蟬鳴聲直逼三樓。
周清在廚房忙活,好半晌才說一句:“洛洛,差不多可以叫錦星過來吃飯了,你爸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洛時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一部純英文字幕電影,被叫了才倏然回神連忙點了暫停。
“好!我過去叫他。”
她從沙發上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洗滿是大寶口水的手才出門。
出門後,她輕車熟路地點開鄭錦星的密碼門,在開門前悄悄說了句:“我進來啦鄭錦星。”
推開門,鄭錦星的家一如既往的安靜,跟她家簡直天差地别。
一貫的冷色調宣揚寂默,而吳姨晚上果然也沒來。
整個客廳都空蕩蕩的。
洛時懷揣着疑惑緩步走進房門,發現鄭錦星的房門并沒有關緊。
她莫名有些提心吊膽,幾乎是踮着腳走到房門前。
裡面依舊是昏暗的。
她猶豫再三,擡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無人響應。
好吧,這就不能怪她私闖民宅了。
她輕輕推開門,探頭看去。
隻見在窗戶的書桌前趴倒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頭頂的平闆正明明滅滅放着什麼有關于物理的内容。
洛時悄悄地走到他身邊,看見了他蜷縮下壓着的字迹清晰的筆記本。
各點磁感應強度大小相等,方向相同的磁場,也稱勻強磁場...
嗯?這還是她認識的物理麼?
她石錘了此人又在卷。
“真是的,放假還要這麼用功,就這麼睡了也不怕着涼。”洛時用着氣音嘀咕,很是小聲,點了兩下屏幕暫停了平闆上的視頻,接着走到鄭錦星的衣櫃前翻找出毛毯。
她把毛毯蓋在鄭錦星身上,還很貼心地俯身順着他的人形給他掖得更加服帖。
鄭錦星是戴着耳機睡着的,兩隻手還規規矩矩地包圍住半張側臉,直到耳機的聲音驟停,身上有了柔軟的觸感後他才有了想要醒來的意識。
恰好這時,一道機械鬧鈴響起,桌上的手機跳出七點的頁面。
鄭錦星應聲睜開眼睛,第一感覺就是額頭癢癢的,待他的眼神聚了焦,便撞進一雙小鹿眼眸,眼眸的主人還在用手指在他眼前撥弄着什麼,癢癢的。
房間裡僅剩下的柔光映照在她側臉,獨屬于她的香氣萦繞。
這不是别人,正是洛時。
他有些失神,耳側聽着血液帶動心髒跳動聲。
撲通撲通——
洛時還在撥弄鄭錦星額前的碎發,見他醒了還不動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笑了:“鬧鐘這麼響還叫不醒你?”
她伸手關掉了鬧鐘,房間又重新歸于靜默。
“到點吃飯啦,快起來。”洛時又戳了戳他的肩膀。
鄭錦星這才回過神來從書桌上起身,拉住往下掉的毯子:“嗯。”
洛時走到開關處開了燈,白熾燈亮起,瞬間掃清了房間裡的一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