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皆未真正落敗，但也都消耗巨大。

台下爆發出雷鳴般掌聲。

主持長老沉聲道：“沈卿塵借陣馭冰，化攻為守，以小博大；許歸劍中藏鋒，攻守皆衡，此戰，不分勝負。”

衆弟子面面相觑，又由衷欽佩。

藏劍閣一位中年執事輕聲道：“那飄渺的小娃娃……不簡單。”

而瑤光仙尊嘴角含笑，語氣淡淡：“他啊，才剛剛開始呢。”

夜幕低垂，靈燈在道場邊緣浮沉如螢。劍風擂已無人對戰，四周靜谧，唯有遠處傳來水聲與松濤。

沈卿塵換下擂服，身披白氅，站在竹林邊的一方玉階石亭。他在替寒雪劍拂去殘餘靈氣，動作一絲不苟，神情淡漠。

不多時，腳步聲由遠及近。

“你也喜歡靜處？”

許歸站在亭外，單手拎着劍匣，氣息已收斂，整個人比白日裡鋒芒更内斂些。他眼中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清銳，卻因方才一戰，語氣中透出難得的尊重。

沈卿塵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習慣了。”

“我也一樣。”許歸走進亭中，在沈卿塵對面坐下，輕輕解下劍匣，“打得挺盡興的。”

沈卿塵目光垂下，語氣不溫不火：“你那招‘藏鋒·一瞬’，若再深半分，我就擋不住了。”

許歸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那你布下的寒域封輪，也把我困得夠嗆，三柄飛劍都凍出裂了。”

沈卿塵輕聲嗯了下，過了半晌才道：“你出劍很快，但不像一般劍修那樣急躁，收鋒有度，藏劍閣教得很好。”

“你也是。”許歸頓了一頓，“沒想到一個十歲娃娃，陣法運用得那麼細緻，還能用七星陣變位擋我三次連擊。你平時就常和人鬥法？”

沈卿塵搖頭：“我喜歡演練，不常對人。”

許歸有點驚訝：“那你是真心穩。若不是我出劍快，你把陣再補兩步，我就出不了劍域了。”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夜風穿過竹影，帶着些涼意。

許歸忽然笑了笑，從袖中摸出一個劍型玉墜，推到桌面：“這個，是我們閣裡的‘試鋒佩’，我沒輸給你，但也沒赢。按我們藏劍閣的規矩，遇上值得一戰的對手，可以贈一佩。”

沈卿塵擡眼看他。

許歸神情認真：“你若收下，以後我們就是約戰之交。我許歸，不服輸，但佩服你。”

沈卿塵沉吟了一瞬，手指點過佩玉，指腹冰涼。他終于将它收起。

“我沈卿塵，記得這一戰。”

許歸松了口氣似的，嘴角一揚：“那好，下次再戰，我不會留手。”

沈卿塵也淡淡一笑：“你現在留手了嗎？”

許歸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他們年紀尚小，卻都有一種超越年齡的分寸與氣度。

不遠處的竹影後，有人靜靜看着這一幕。是瑤光仙尊。

她擡眼望向夜空，似是輕聲自語：“世家子弟以氣質養鋒，山野之徒以天資藏刃。沈卿塵他……終于開始有人記住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