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進密集的馬蜂堆裡是件非常考驗心理承受力的事情。
即便那些殺人蜂看起來似乎不會動了,但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旁觀者光是腦補一下就要雞皮疙瘩掉一地了。
令言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屏幕裡的特寫。
大約三秒後,精英姐姐猛地一抽手,同時已被蟄腫了的右手猛地一推,将門縫給關嚴實了,随後站起身,沒受傷的左手高高舉起,亮出了一枚圓而亮的硬币。
——嘩!!
現場再次響起了喧嘩。
隻是與前幾次不同,這次現場的觀衆們居然更多的是褒獎的歡呼。
看來即便是一看便并非善茬的非人類生物,對明顯表現出了勇氣的挑戰者,還是會給與相當程度的敬意的。
“很好,紅組做到了!”
複眼女主持大聲宣布道:“現在紅組積兩分!恭喜他們!”
令言注意到,就在女主持說這兩句話的功夫,精英姐姐并沒有因為完成了如此高難度的指令而露出興奮喜悅的神色,反是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捂住被蟄腫的那隻眼,同時擡起腳,似乎在地上做着“摩擦”的動作。
因為現在鏡頭已經不在精英姐姐身上了,中心區域又離兩組都有段距離,令言隻能憑她的動作猜測,她正在用高跟鞋踩死那些“漏”出來的馬蜂。
“……看來她應該是用了某種麻醉劑。”
令言小聲嘟哝。
因為隻是麻醉劑,馬蜂一段時間後就會醒來,所以她才要将地上的馬蜂全部踩死,确保等會兒不會因為它們徒增變故。
“你說什麼?”
黑發黑眸的美貌冷峻青年站得很近,聽到了令言的聲音,但卻沒聽清。
“沒事。”
令言搖了搖頭,又向正在朝他們這邊走回來的精英姐姐輕輕擡了擡下巴:“她好厲害,對吧?”
“嗯。”
俊美青年隻應了一個單音節。
這時精英姐姐已經回到了紅組的區域。
令言想了想,主動迎了上去。
“你的傷還好吧?”
他朝對方露出一個淺笑,“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
精英姐姐聞言,用完好的那隻眼睛看了令言一眼,有些驚訝:“你是醫生?”
“嗯。”
令言點了點頭,“雖然是内科醫生,不過輪過急診,基礎的蜂蟄傷處理還是會的。”
精英姐姐重重地吐了口氣,然後伸出自己被蟄腫的右手:“那麻煩你了……”
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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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令言幫精英姐姐檢查和處理傷口的時候,複眼女主持已經将指令的選擇權又交到了對面藍組手裡。
而藍組卻因為下一個指令由誰挑戰爆發了嚴重的争執。
畢竟好做的指令已經全部做完了,剩下的不是莫名其妙的就是一看便很容易要命的。
誰都知道自己這組若是完成不了四個指令會死,但若是挑了力所不能及的指令,在失敗的下一秒,就是像隔壁紅組那個可憐的高中生那樣炸出幾百個血窟窿,根本等不到最後的結算時刻了。
“你們兩個,快選一個!我們隻差一個了!再做一個,我們就能活着離開這裡了!”
藍組有一個長得很高壯的男人,撩到手肘的上臂遍布紋身,從眼神到表情都顯示他絕非善類。
此時紋身男正朝着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女人大聲吼道:“快選一個,不然我現在就打死你們!”
說着他揮舞起自己的右手,蒲扇似的大掌一握拳便青筋暴起,看起來完全可以一拳将這對中年人打出個腦震蕩來。
中年男女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男方雖不算瘦,但個子不高,而且一看就是疏于鍛煉的類型,而女方則是個微胖的家庭主婦,面對遠超過能力範圍内的挑戰,這會兒已經徹底吓懵了,隻知道一邊尖叫一邊搖頭。
“怎麼樣?你們決定好了沒有?”
複眼女主持催促道。
“啧!”
紋身男用力咂舌,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污言穢語,二話不說便伸手揪住了家庭主婦的手臂,将她硬是從丈夫的懷裡扯了出來,然後替她“舉”了手:
“這裡!她來做下一個指令!她來做!”
雖女主持沒有說過能不能替别人報名的規則,但很明顯,挑戰者團隊的内部争執也是觀衆們喜聞樂見的部分。
于是她隻是用仿佛蟋蟀鳴叫的音調尖聲笑了兩聲,便朝着被推出來的家庭主婦問道:“你要挑戰哪個指令?”
家庭主婦先是茫然四顧,發現沒人打算解救自己之後,又無助地回頭,似乎想朝丈夫求助。
然而她那軟弱的老公隻是一邊哭一邊搖頭,還蹒跚地往後退了兩步。
家庭主婦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複眼女主持不耐煩地催她:“快點,這位太太,你要選哪個指令?”
“……我、我……”
家庭主婦瑟瑟發抖,目光在剩下的幾條指令上反複梭巡,最終下定了決心:“……我……我選、選指令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