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甯看着沈聽夏偏了偏身體,小幅度歪着頭問:“聽夏姐,你家住哪,我送你。”
沈聽夏乜了他一眼,低頭看向屏幕,随後冷淡地說道:“不用,我叫了代駕。”
林穆甯撓了撓頭:“聽夏姐,我怎麼感覺你對我有很大的敵意呢?我們是partner,不是competitor。這下着雨,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去多不安全,我送你吧,就當免費代駕了。”
喝過酒的緣故,沈聽夏的臉頰微紅,她将語速放緩:“你送我回家,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呗,”林穆甯略顯赧然,“當然你要是請我上去喝杯水我會更開心。”
話落,沈聽夏的手機響了,她朝他笑笑,低頭接起電話,是代駕,她着意找了一下,看到師傅,揚了揚手臂。
收了手機,沈聽夏欲要踱步朝代駕走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聲提醒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坐在後座,沈聽夏倚着車窗,開了一點窗戶,任由外面夾着雨的風吹進來一些。她的胃有些不舒服,不光要消化晚上吃的食物,還要消化領導畫的大餅。
傅初霁說這個項目上邊比較看重,讓他們多費心,等新品上市,他會幫他們申請帶薪休假,外加團建。還說讓她多幫着林穆甯一點,他剛進到這個部門有些不熟練。
她跟林穆甯确實是partner,但在某種程度上,也算competitor。
再說,她跟林穆甯是平級,又不是他帶教,這怎麼幫。
不過她還是應了下來,照單全收。
那不然,能怎麼辦?
她就是一臭打工的。
一股煩躁感油然而生。
倏地,沈聽夏想到什麼,看了眼手機上的地址,是她家,但今天畢竟領證第一天,怎麼說也算個新婚夜吧,雖然她生理期還沒過去,什麼都做不了。
沈聽夏向師傅詢問:“師傅,現在還能改地址嗎?”
師傅說可以,需要她在平台上操作一下。
沈聽夏戳了幾下屏幕,将地址改到了郗承南家,這時,屏幕上彈出一個電量不足10%的提醒,而師傅也根據新地址将沈聽夏送了過去。
到了25樓,沈聽夏摁了兩下門鈴,等了一分鐘沒人來開,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她努力回想着密碼,試了兩次後門才開。
開了燈,沈聽夏在玄關蹬掉高跟鞋,直接光着腳走進去,走到沙發前,她把包一甩,癱坐上去,脖頸貼合着靠背,仰頭望向天花闆,呼出一口大氣。
跟領導吃飯比跟領導開會要累得多。
沈聽夏剛進到鹿納的時候領導并不是Kevin,她的前領導把她帶進門後沒多久就跳槽了,她跟Kevin磨合了兩年多,依舊是連玩笑都不會開的領導和下屬關系。
雖說這種關系也挺好,大家各自有邊界感,但沈聽夏跟他共事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身上無形的壓迫感,很累。
想看看時間,但是戳了幾下屏幕沒有亮起,沈聽夏才想起手機沒電了。
頭暈暈的,她也懶得去充電,伸手點了一杯TrasTrk的香薰蠟燭,就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小憩起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安靜的房間裡能聽到風的狂吼。
郗承南指紋開門,與平時到家不同,門剛開了一個縫,裡邊熾白的燈光就偷跑出來,爬上他的鞋,像是歡迎他回家。
他将門全敞開,看到玄關東倒西歪的黑色高跟鞋,再往裡着眼一望,沙發靠背上搭着一件深灰色的西裝外套,桌上燃着搖曳的燭火,人卻不見一個。
郗承南關上門換完拖鞋,迎面而來一股清冽的柑橘香,他俯身将女人的高跟鞋立起來擺放整齊,走到沙發旁,才看到蜷縮着的沈聽夏,與此同時,他還嗅到了淡淡的酒味。
大概是喝過酒的原因,她的臉頰紅紅的,帶有曲度的長發随意散落在她的頸肩,白色襯衫解着兩粒扣子,能看到明顯的胸線。
這是郗承南第一次見沈聽夏睡着的樣子,現在乖巧的她與在床上妩媚動人風情萬種的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郗承南勾唇笑了笑,沒打擾她睡覺,撈起靠背上的外套,又拎起她的包,一并給她挂了起來。
外面下着雨,溫度有些低,他回房間在櫃子裡抽了條毯子出來。
剛搭在她身上,郗承南就瞧見沈聽夏清明的眼底,和她嘴角的一抹笑,絲毫沒有剛醒來的樣子。
郗承南滞了一瞬,下一秒,他将毯子往上一拽,直接蓋過她的頭頂。
這女人居然在裝睡。
沈聽夏“诶呀”一聲,将頭上的毯子扒拉下去,仰頭看向郗承南,唇角帶笑,眼睛睜得渾圓,聲音卻略微沙啞地央求道:“郗醫生,能不能給你老婆倒杯熱水?”
角色進入得挺快,郗承南對她口中的“你老婆”不置可否,輕嗤一聲,轉身去廚房倒熱水。
男人身形高大,倚靠在沙發邊,遮住了部分斜照過來燈光,沈聽夏處在陰影中,接過他手裡那杯熱水,小抿一下,溫度剛好可以入口,溫軟的水滑過喉嚨到達胃裡,嗓子和腹部都舒服了不少。
郗承南視線掃過她上下滑動的喉嚨,下巴點點窗外,神色淡然地問道:“外邊大雨,你還喝酒了,一會兒怎麼回去?”
沈聽夏聞言将杯子從嘴邊移開,遞還給他,而郗承南自然而然地接過。
房間裡已經調成黃色暖光燈,燭光也在無聲中輕輕搖曳,暗處的她仰着頭,看着面前偉岸的男人,她動動身體,直立跪在沙發上,身體朝他逼近,仍舊仰頭看着他,眉眼帶笑,小手像貓爪一樣攀上他的肩膀,故意将聲音勾起來:“今晚怎麼也算個新婚夜,郗醫生難道不想入個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