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神經質又來了。】鐘雲清這麼想道,但與往常不同,就像在腦子裡放了個陳述句。
看着對面的賀常念的樣子,還是和往常一樣,扭曲的表情,顫抖、吸氣。
【如果我想要...現在的生活繼續下去,我該怎麼做呢?】與往常不同,鐘雲清在因為焦慮而慣性行動之前,腦子裡冒出了這個想法。自己也對此感到驚訝:【為什麼突然不為賀常念而感到焦慮、擔心了?】
一滴濕潤、溫熱的東西,落在鐘雲清的臉頰上。以為是自己的眼淚,抹一抹那滴眼淚。又抹抹眼睛,發現隻有臉上那滴眼淚。
定睛一看賀常念,原來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沒發現是賀常念哭了。或許哭之前,賀還說了些什麼?反正自己沒有聽到。
這麼看着,身體行動不起來,平常一般會幹什麼呢?親親他?抱抱他?
賀常念,性格使然,就算除去精神異常的部分,也依舊是個棘手、狡猾的人。也許有裝的成分,也許沒有。也許是故意的,也許是真的無法控制。
但,這是自己一直知道的事情,但我十年時間之間仍受他牽動。看着抹淚的手指,上面的眼淚蒸發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些濕潤的感受。
鐘雲清看着賀常念,看他發胖之後,依舊清瘦的身體。
黑色的薄毛衣,被他尖銳的肩頭骨頭頂起。他捂住臉哭泣的手,依舊瘦得指節突出。手腕上露出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麻的疤痕。
【放過我自己也放過他,不要再較真了。】鐘雲清上前擁抱住了他,下意識發出了一聲歎息。擁抱依舊硌人,賀常念比往常更加緊緊地抱住,隻是更加硌人罷了。
鐘雲清看着窗外大好的陽光,金黃色,溫暖甚至炎熱的。花壇、樹木,滿目的綠色中,點綴着五顔六色的各色花朵。石闆小徑沿着平靜的湖水,鳥兒的叫聲“叽叽喳喳”。
“我想要出去逛一逛,現在外面天氣很好...你也和我一起吧?”鐘雲清想起來,還是輕輕拍他的背,安撫他。
“好。”賀常念悶悶的聲音傳來。雙手捧住了鐘雲清的臉,綿長地親吻了一會兒。
吻畢,賀常念定定地看着鐘雲清,淩亂的頭發纏在他捧着臉的手指上,反射着光澤,像是什麼絲帶。紅潤的嘴唇,濕潤之後更加鮮豔。
不為所動的眼眸,黑色的眼睛透亮、清澈。睫毛濃密、纖長,随着呼吸,一點點顫動着。
“難道真是...納西索斯不成?”賀常念笑着說道,帶着點自嘲。然後,低頭又吻了一次,同時掐住了鐘雲清的脖子。
感受着手中的人的掙紮,手上被扣的疼痛。“啪!”這才獲得了賀常念想要的巴掌,臉上的疼痛。他笑着看去,鐘雲清通紅的臉,憤怒的眼。
“哈哈...哈哈--!”賀常念又哭又笑地,轉身。仰着頭,馱着背,搖搖晃晃走到了門口。輕輕的“咔!”一聲,擰開了門把手。
正當這時,門卻被一隻手推了,“咔!”一聲關上了。賀常念轉頭一看,正是鐘雲清把門關上了。鐘雲清瞪着賀常念:“要回去幹什麼?回去方便不吃藥,還是方便割?”
賀常念哭得紅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呆呆地盯着鐘雲清。眼淚突然一下子流得很誇張,幾乎是一滴一滴不停地從臉上落下來:“...對不起...”
“我不想說沒關系,我等會兒要出去逛逛,你自己看着辦。”然後,鐘一扭頭就走回去,躺回了沙發上,繼續刷手機,一副等待的模樣。
賀常念看着鐘雲清,久久地站在那裡。而後,走向了衛生間。洗漱了一下,就和鐘雲清出去逛了。
電視劇繼續播放下去,也持續了熱度。主要幸運的是,這部劇的原著,沒有一些古早小說的通病。本來就沒有需要修改的邊緣劇情,所以幾乎沒有什麼需要改編的地方。
觀衆好久看到這種沒有挂着羊頭賣狗肉的劇了,一時間對此劇贊美不斷。鐘雲清的通告也更多了起來。
這天正拍完代言,鐘雲清一個在化妝間呆着。敷着化妝棉,一邊卸妝,一邊和陸施如在手機上聊天。聊着聊着,拿出打火機“咔嚓-!”一下點了一根煙。
“拍攝結束了?”陸施如問道。
“結束了,在卸妝。”
“要出去玩嗎?”
“...不知道啊,我晚上得回家。”
“什麼啊,你們家還有宵禁?”
“嗯...差不多吧...”
“那也沒事,我來找你。”
鐘雲清正要回個“ok”,突然感覺到,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嗯?”
鐘擡頭一看,眼前的化妝鏡照出了身後的帽子男。已經心裡隐隐知道是誰了,驚喜地笑着說:“陸...”
帽子男把帽檐掀起來,雙手擡起,結果竟然是笑嘻嘻的馮饒益:“驚喜~!”
“啊...”鐘雲清立刻閉上了嘴,把剩下的“施如”兩個字吞回了肚子裡:【完蛋了,陸施如什麼時候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