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對不起…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趙雲清撫摸着賀常念的傷口,賀常念感覺傷口暖暖的、癢癢的。
”有什麼能讓你感到好受點嗎?”趙雲清擡着頭,賀常念擡頭,就會不可避免地與趙雲清對視。趙雲清的眼神追随着和常念,就算賀常念移開目光也感覺到跟随着的目光。
趙雲清向賀常念前傾着身子,擡頭看着賀常念。距離得太近了,兩張臉的距離隻有大概四五厘米。幾乎是氣息都能交纏的距離。
直到這時,趙雲清才開始細細地看着賀常念的臉,更多的是眼睛。賀常念的瞳色很黑,湊近了都感覺是全黑的一樣,眼珠不動的時候有種無機質的感覺。
趙雲清一邊看着一邊說:“雖然這麼說有點…我能理解你…”
說着說着,趙雲清眼淚從微微發紅的眼眶裡流出,順着臉,落下一滴眼淚來。溫熱的眼淚落在賀常念的傷口上。
“沙!沙!”窗外下起了雨。賀常念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語。
許久,許久,賀常念開口:“下一節是體育課,就算晚點去也沒事。”
接着,賀常念擡頭看向窗外:“等雨下完了,你再去吧。可以幫我把繃帶纏一下嗎?有人幫忙的話,能綁得好一點。”
“嗯…”
下雨的天氣,就會在體育館内進行一些自發的球類運動。在老師不想占課的時候,還是不會占課的。
馮饒益站在體育館門口,看着突然下起的雨,面前空曠無人的大道,皺起眉頭。左看又右看,左走又右走。
幾個男生烏泱泱地走過來,拿着羽毛球拍、羽毛球,其中一個正是那個大塊頭,大塊頭招手問道:“馮哥,打羽毛球不?”
“不了,你有看到雲清嗎?”
大個頭撓撓自己的平頭:“沒啊。”
馮饒益還是站在門口,又過了一會兒,他眼疾手快地揪住一個路過的趙雲清的同班同學就問:“雲清人呢?”
正在路上和人并排走聊着,突然被揪住:“哦…他啊,剛才升國旗有個人好像中暑吧,他把人送醫務室了。”
“OK,謝謝。”聽完,馮饒益微皺的眉毛松開了,轉身找人多借了一把傘走進了雨裡。
剛才被馮饒益詢問的同學,被身旁的同學拍拍肩膀“啪!啪!”,那個同學湊近耳邊,輕聲八卦:“你說他倆現在是不是一對啊?”
“不是吧,趙雲清現在不是在和女生交往嗎?”
“哎呀,已經分了。”那個同學邊說又激動地拍了幾下:“啪!啪啪!啪!”
被拍得有點疼,她連忙伸手停住拍打的手:“诶呦,别瞎激動了。之前趙雲清被傳的就是這個人,他倆初中就是好朋友了…要談早就談了,還能等到現在?”
趙雲清在醫務室,邊系繃帶,邊想到了馮饒益:【不管馮饒益以如何慈悲、包容的眼光看我,都是隻是居高臨下的同情。那種幸福的人絕對是沒有辦法和我感同身受的…】
系好了繃帶,趙雲清感受着賀常念出乎意料瘦弱的手腕,手腕上突出的骨頭。白皙的皮膚,上面的傷口與瘦削的凹陷。
他擡頭慢慢系完,擡頭緊緊地凝視着賀常念。賀常念低垂着頭,眼睛半阖着,不看趙雲清。
趙雲清看着俊美的,同樣因為發育而微微凹陷的臉。他靜靜等待着,期待賀常念說些話:【和我傾訴吧,和我傾訴吧…你一定要比我慘才好…那樣我才能和你傾訴…】
馮饒益在遠處撐着傘而來,遠遠地看到趙雲清的身影,就已經微笑。踏着草地上的石闆磚,手上還拿着一把傘。當他在門口停下的時候,雨已經幾乎完全停了,隻有點小雨滴,他收起傘。
陽光十分燦爛,地上的積水也反着光,給人打光似的。照着他整個人都發着金色的光一般,路邊的綠植經過雨水的沖洗,青翠鮮亮,襯托着他。
“趙雲清,快走啦。”馮饒益直直地看向趙雲清,一點目光也沒有關注趙雲清身旁的人,他搖一搖手中的兩把傘:“還特意給你帶了把傘。現在也不下雨了,沒事幹的話,你可以用來遮太陽。”
沒有開燈的醫務室裡是一片昏暗,一片白色、藍色,白床與藍簾子,透着消毒水的味道。
以醫務室的門為界,陽光和門平行。
外面是一片光明,綠草茵茵,鳥語花香,溫暖的微風送來植物的清新氣息。
趙雲清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也并沒有轉頭看到馮饒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一開始認真思考離婚這件事,很多不可忽視的真相就跳了出來:
【這次離婚是真的離婚,還是隻是為了爸爸的爛攤子轉移财産呢?誰知道呢?
爸爸會在離婚之後和情人結婚嗎?即使情人也是白富美,很多男的都會羨慕吧,他自己肯定也很沾沾自喜。那位情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除非他死了。
媽媽的付出不會停止的,還要付出多少呢?即使媽媽為自己的付出而開心?】
突然,趙雲清感受到身上的溫暖,驚訝地微睜眼睛,思緒也被拉回。
是賀常念擁抱了他,瘦削卻寬肩的身闆,趙雲清整個人被抱在擁抱裡面。
擁抱實在是個太奇妙的東西了,感覺有些被骨頭硌到,但是,整個人都感覺暖呼呼的。趙雲清嘴巴抖幾下,感覺自己想要大哭一場。
他閉上了眼睛。餘光看到馮饒益走了過來,可是他感覺好累,迷迷糊糊也看不清馮饒益的表情。趙雲清完全閉上了眼睛,感覺好困,他想在這個男生懷裡睡着了。
思緒又接上了,他繼續想道:【這世間的愛并不是公平發放的,媽媽我想對你說,也想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