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昭回來了？她都多少年沒回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啊，沒什麼事情。也許外面呆久了，就當回來度度假？”

很快也就到了，穿着個黑色背心的壯實寸頭女子打開了門。

打了招呼，把他倆帶到後院，她就又回大烤爐旁。上面正烤着一大塊肉排，呲呲冒油，沒放調料也香氣撲鼻。

她一邊烤肉一邊說道：“你們要來也不說一聲，這塊還不是我的呢，是給小乖的。你倆吃不？我去再買點。”

此人正是李明昭，馮饒益的表妹，小時候馮饒益常常給她紮小辮的那位。

才二十出頭，現在已經長得比馮饒益還高幾厘米了。常年高蛋白和鍛煉，身上的腱子肉，更是馮饒益所不能及的。

他倆有椅子也不坐，坐在草坪上。

鐘雲清擺擺手：“不用算我的份，我現在正在拍戲呢，不能吃胖了。”

馮饒益也回絕：“我也不了，我也才吃完早飯呢。”

正說着，一條黑色大狗就閃到烤爐前，油光水滑的龐然大物，不知道什麼混什麼。要不是蹲着，估計有一個人這麼高。

明昭開心地放下夾子，大搓狗頭：“小乖~小乖~回來啦~”又搓搓身上，狗狗舒服得伸着舌頭，連連哈氣：“哈————！哈哈——！”

明昭那邊搓完，狗狗就又搖着尾巴，來到他們兩人那邊了。

鐘雲清首先命令道：“小乖，手。”一隻黑黢黢的毛絨大爪子一下搭上來：“诶，小乖真棒~”

“小乖~小乖~”馮饒益則是在搓狗頭，笑嘻嘻地正搓着。

“叮鈴~！叮鈴~！”

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馮饒益立刻繃起臉。拿出手機，看着手機上的号碼，隻是冷臉，起身說道： “我馬上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雲清和明昭聊起各自最近的事情。

明昭拿剪子，把肉剪成一塊一塊，放在大鐵盆裡：“就當度假咯，有什麼事情我也能幫得上。話說，你最近開始演電視劇了？”

“對的，演男二。”鐘雲清笑着比出個“二”的手勢。

明昭不以為意，反而吐槽道：“怎麼才男二…算了，畢竟是賀常念…”

她把鐵盤放些冰塊一拌，滾燙的肉立刻不再冒煙。放到地上，下了個指令，小乖立刻吭哧吭哧地開吃。

她在鐘雲清對面的椅子坐下，抱着胸，直視着鐘雲清，完全口直心快：“你怎麼還沒和賀常念分手啊…真是，什麼時候輪到我表哥啊。”

“啊…你開什麼玩笑呢？”鐘雲清移開目光，小乖一下子就吃完了，來到他面前。正好他打算假裝自己很忙，于是狠狠搓起來。

“即使他們是很相似的人，我還是推薦我表哥。”

“哦…”

“你的顧慮到底在哪裡呢？”明昭翹起二郎腿，還是看着鐘雲清，歪頭思考。

“不管如何兇猛，懂得克制自己就是好狗狗。”鐘雲清撫摸着那隻大狗，像對一隻普通的狗一樣搓搓。大狗“哈！哈！”歡快地伸着舌頭呼氣，溫和的樣子下，尖銳、可怖的牙齒在舌頭下随着呼氣露出、隐藏。

鐘雲清自顧自地認真搓着狗，不看明昭：“要是有個人，當朋友很好，就當那個人的朋友。當愛人很好，那就當那個人的愛人。”

“你不會要和我說，對你來說，賀常念是适合當愛人的吧？”

“不是…所以我真的很後悔…”鐘雲清垂眸，動作都慢下來，無聲地歎了口氣：“現在…”

正說着，馮饒益就回來了，站着靠在鐘雲清旁邊：“你們兩個說啥悄悄話呢？不要藏起來不和我聊啊…”

“我倆在偷偷罵你呢，怎麼能讓你聽見。”明昭笑着回道：“我們等會兒，出去吃飯嗎？”

馮饒益擺擺手，深深歎口氣：“哎。不了，等不到等會兒了，又有事，我得現在快點先回去了。”鐘雲清聞言站起來。

“哎，真氣人。”明昭臉都皺起來：“哎，好了，你把雲清好好護送回去吧。”

“這當然。”

車向前行駛着，明亮的隧道燈光，照不亮車内。鐘雲清看着馮饒益開車的身影，隐隐約約又透出賀常念的樣子。

往前還是往後，實際上都是火坑。鐘雲清實際上是明白這點的…當初他對于離開的猶豫，并不隻是因為賀常念…

從十年前開始，無可逆轉地掉入沼澤…逃出一個，是不是也隻是掉入另一個…

機會…隻是虛假的機會…

開出了隧道，照亮了，鐘雲清終于看到的是馮饒益的模樣。耳朵上一排耳釘亮亮的，明晃晃地顯示着他和賀常念的不同。

很快就到了，車停下。鐘雲清問道：“你怎麼又打耳釘了…”說着，就要上手。

馮饒益的身子，下意識微微偏過來，方便鐘雲清。可下一刻，他卻抓住了鐘雲清的手，然後松開。

身子也偏回去，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淡淡說道：“想打就打了。”

鐘雲清收回手：“那…我就走了？”

“嗯，慢走。”馮饒益定定地看着方向盤，不看鐘雲清。

鐘雲清上前一個簡短的擁抱，在馮饒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松開，下車了，揮着手：“你要好好的，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聊一聊也好…再見。”

“嗯…再見。”馮饒益面無表情，擡頭擠出個笑來，揮揮手，也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