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手又給自己和柊貼了符紙。
柊說:“名取,我更想要除掉那個妖怪。”
名取周一無奈地笑道:“我們想到一處地方去了,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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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屋裡,閣樓上。
捉迷藏的遊戲早就開始了,被困在廢屋周圍的妖怪,窸窸窣窣響在耳邊。
一雙有些破舊的球鞋踩上樓梯,淺霧英子小心翼翼打開主人家卧室的衣帽間,衣帽間裡都是堆疊的衣物。她抓起荷葉邊黑色連衣裙,很顯然,這些都是女主人的衣物。
隻是不知為何,衣物被廢棄到了這裡。
淺霧英子咽了口唾沫,将衣物堆疊到身前,蜷曲着身體,藏在衣帽間的最裡。白被她拉着,也陪着她鑽在最裡邊,蝴蝶蘭在衣帽間外邊天花闆上,睜着雙黃金色的眼瞳,死死注視下方。
壓抑的空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但是遊戲規則确實不容忤逆。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跳的很快,早在一分半之前,【憂】就開始了自己的遊戲,淺霧英子的聽力很強勁,能夠聽到好遠之外妖怪的慘叫聲。
這股慘叫聲仿若帶着血味,給予撕裂耳膜,淺霧英子捂住嘴,緊緊縮在一角。白去觀察她臉上神色,淺霧英子沒有哭。
綿延了老遠的慘叫聲,終于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變得越發近。
廢屋場地非常大,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第三棟廢屋裡,位于西南角的地方。下午的太陽斜斜照在别墅内,衣帽間很雜亂,不知何時一陣腳步聲響起。
淺霧英子猛地瞪大了雙眼,心髒汩汩跳動,像瘋狂轉動的指針。
在滴滴答答跳動。
一人高的身軀逐漸靠近,她将自己的身體緩慢貼近越發高的牆,伸出手,要去抓外邊的窗台——據她觀察,外邊那是一處陽台,順着陽台晾衣粗繩就可以滑到三樓,然後逃走。
“英子。”熟悉的話響在耳邊。
淺霧英子猛地回頭,呆呆望着站在面前的蝴蝶蘭,她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妖怪已經從兩人高變成一人高大小。
窗戶外光影照進,穿過蝴蝶蘭的紫色和服。一閃一閃,淺霧英子睜大眼瞳去瞧,發現蝴蝶蘭黑色發絲上有什麼東西在閃光。
“蝴蝶蘭,你怎麼變那麼小了。”淺霧英子睜着眼睛瞧她,她後退幾步,“你剛剛不是應該守在外邊嗎?”
蝴蝶蘭幽幽說:“英子,因為我不小心……”
陡然間,淺霧英子猛地爬上窗台,她雙腳用力一蹬,“蝴蝶蘭”發覺自己被識破,獰笑着,伸手就要去抓眼前少女的腳腕。可“蝴蝶蘭”驟地感覺手腕一痛,怒不可遏地去看到底是誰,原是白張開牙齒,死死咬中了“蝴蝶蘭”的手腕。
【憂】登時在極度疼痛時變回了原型,這是一隻有着兩隻尖尖牛角,三隻眼睛的妖怪。
該死的,這哪裡是腦袋不好的樣子!
分明……分明就是能夠變成其他妖怪模樣的,有着作弊能力的妖怪!
淺霧英子抓住窗台上系着的粗繩,帶着全身重量滑了下去,粗繩上的些許翹起摩擦地手心多了許多傷痕,等她來到三樓時,她将身子往裡一晃。
隻感覺一陣清風襲來,蝴蝶蘭登時來到她身邊,眼角彎彎,說了句:“英子。”
這回是兩人高,沒有出錯。
淺霧英子掀起眼睑去仔仔細細抓着蝴蝶蘭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氣。
松氣之後,又是惱怒:“你剛剛沒有提醒我它來了!”
蝴蝶蘭把腦袋伸過去,淺霧英子一巴掌拍了她,少女的妖力不知不覺傾瀉而出,可疼了。蝴蝶蘭享受似的眯起眼睛。
“變态。”淺霧英子嘀嘀咕咕了一回,從她懷裡出來,她手腕上的粗繩傳來陣陣顫動,上方還有白在和妖怪搏鬥。
蝴蝶蘭說:“不用去管那個妖怪,讓它死了,沒有關系的。”
在蝴蝶蘭的慫恿下,淺霧英子默默垂眼,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蝴蝶蘭坦然接受淺霧英子的注視。
淺霧英子半分後,又拽着繩子,對着上邊的白喊道:“跳出來!”
頃刻間,雪白的頭發從閣樓窗台上傾瀉而下,像是菌絲遍布在三樓陽台轉角。白晃悠了下,菌絲像是懷了個球似的,白色的圓球從閣樓順着密密麻麻的菌絲下來。轉瞬間跪在了淺霧英子身邊,菌絲擰着,擰成了麻花,又變成了人形。
枯朽的手臂像是樹枝,身上被【憂】給傷害地傷痕累累。
白的脖子上還系着粗繩,聲音沙啞似乎是在忍氣吞聲道:“我的主人,感謝您的恩典。”
它仍然畏懼那根系在脖子上宛如定時炸彈的繩子。
上方,【憂】晃了晃有些大的腦袋,他轉過頭去,身後,一個男人身形挺拔迎光站立,影子在身後拉成長長瘦削的條形。
隻是他從不畏懼,那雙無所害怕的眼睛注視着【憂】。
憂扭頭,露出三隻駭人的眼瞳,名取周一伸手,指節夾着一張符,開始碎碎念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