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縣木更津市,矢景初中。
教學樓老舊牆壁上布滿了許多水彩圖畫。
“淺霧英子……你是說那個怪人?”高橋香抱着胸,懶洋洋伸了個懶腰,後背倚靠在欄杆上。
“是,前輩。我真的很想知道淺霧英子的底細。”
高橋香百無聊賴撫摸着自己的長發,瞥着那前來打聽的低年級生,低低笑道:“啊,我認識她,但是我勸你可别把主意給打到她身上。”
“淺霧英子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她前不久可是将學生會長狠狠得罪了一番。”
高橋香插腰道:“去年,欺負淺霧英子的那個高年級生,被發到油管上,結果最後身敗名裂,現在都還住在精神病院裡。”
“有那麼離譜?我聽到的可是那個女生自己蠢笨,将事情給捅了出來,而且這半年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消息傳出不是麼?”低年級女生狠狠反駁說,“我是不管了,既然欺負了我們學生會長,那我肯定要給她點顔色瞧瞧!”
高橋香冷淡道:“你可不要太小瞧淺霧英子了。”
話還未說完,她擡頭,眼前已無方才前來問話的低年級生。
啧,淺霧英子。
高橋香擡起自己的頭,對上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她扔下校服外套,簡單搭在欄杆上。矢景初中的女生校服是白襯衫加格子百皺裙,秋季有藍色外套。
阖眼時,腦海中忍不住浮現那個名聲很差的二年級生——
淺霧英子是她的後輩,矢景初中風氣很爛,經常會有高年級欺負低年級的事情,面對高年級前輩的蠻橫,沒有背景的低年級生經常隻能選擇忍氣吞聲。而淺霧英子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總是和高年級生對着幹。
聽說那家夥還有精神病,像是總是會在奇怪的地方神神秘秘笑着,還會莫名其妙地跑起來,又會莫名其妙對着空氣大喊大叫。教導主任多次去拜訪她家,但是令人驚愕的是,淺霧家除了淺霧英子,别無他人。
教導主任曾經在走廊上對着淺霧英子大喊大叫,像是隻可笑的猿猴,那隻猿猴伸展着手臂,臉上表情格外誇張。
他近乎歇斯底裡地尖叫道:“怎麼可能?你是怎麼在家中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活到現在的?!”
然而淺霧英子隻是撇撇嘴:“我就是活到現在了,你能把我怎麼辦?”
綜上隻是高橋香的耳聞,她其實根本沒有和淺霧英子對上幾句話。淺霧英子就像是一股神秘的幽蘭香味,通過閑暇時無聊學生的漫談,無所不在地蔓延在整個學校之中。
“算了,想這個人做什麼呢?反正我也快要畢業了。”高橋香遺憾地搖頭,撩了下自己耳旁的碎發,将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
她并不知道,在教學樓樓道幽暗的一角,僅僅隔着的五十米遠處,她口中的主人公——淺霧英子正在像是幽狼似的盯着她。
“高橋香。”淺霧英子默默念着紙條上的名字。
那雙黑溜溜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她身邊蹲着個披頭散發的妖怪,身體枯瘦地像是鬼魅似的。
妖怪的眼睛睜地駭人,他的頭發是蒼白的,一縷又一縷垂到地面上。
淺霧英子一扭頭,沒有絲毫波瀾地念着紙條上的信息:“高橋明仁和高橋娜娜子的女兒,她的祖父生前供奉神社不知名神明,将自己的日記遺落在了神社,終年未取。”
她的聲音有些奶,隻有一米五的身高讓她在這個小空間中足夠隐蔽,但是妖怪知道,這個女孩絕對沒有她的聲音那麼簡單。
“夠了,白,不要老是把你的眼睛瞪這麼大,怪醜的。”淺霧英子教訓道。
被稱作白的妖怪默默用頭發将自己的眼睛給蓋上。
教訓完白之後,淺霧英子伸了伸懶腰,她一隻腳踏在樓梯上,轉身帶着那本泛黃的筆記本出去。
她看見了高橋香,那個神明口中的女孩。高橋香正憂郁地倚在欄杆旁邊,下方是活力四溢打着籃球的男生,淺霧英子剛剛上這層樓,零零散散在走廊中活動的學生們都作群鳥散去。
“是淺霧英子!”
“那個女人又來了,趕緊跑,趕緊跑——”
淺霧英子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這些話,隻是打了個淺淺的哈欠,對着那群小醜的人群做了個鬼臉,結果接收到了不少厭惡的眼神。
但是,她知道,這些人都不會敢把她怎麼樣。
高橋香被這動靜給怔住,她有些驚訝地看着朝她走過來的淺霧英子,這個常常出現在學院傳說中的少女。
淺霧英子仰頭看她,縮在大一碼校服袖子裡的手,正拿着本不知名的泛黃筆記本,戳在她的肚子上。
高橋香猛然低頭,隻看得見淺霧英子的發旋,心中忽的冒出大不敬的想法:傳說中的女孩還真是挺矮的。
後來,她又緊了緊喉嚨——怎麼可以對這個校園裡的傳說那麼大不敬!
“你好,高橋香,很高興見到你。”
“呃……很高興見到你,淺霧英子。”高橋香玩弄着頭發的手忽的垂下來,鼓起勇氣和校園中的傳說見面。說實在,雖然她是三年級生,但也是第一次和淺霧英子對話。
和淺霧英子對話過的人,都不知道慘成什麼模樣了。高橋香的好朋友曾在KTV這麼和高橋香陰恻恻說,KTV紫色的燈光配合好友湊近過來塗着白色脂粉的臉,差點将高橋香吓得半死不活。
高橋香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但也是收斂起平日裡的鋒芒,對着淺霧英子和藹可親地問道:“怎麼了,淺霧英子小姐?”
“你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淺霧英子很不耐煩,很拽地掏了掏耳朵,像是個假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