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沒傷到要害處的2号不怒反笑，沒有理會身後的飛坦，硬生生繼續向我走來，就這麼脫離了長劍。他反身一擊，重重把飛坦打飛出去，這一次飛坦終于無法動彈，隻能怒睜着眼睛死死緊咬着2号不放。

2号并沒有繼續上前去給飛坦補刀，隻是擡手掐住了我的臉頰，尖銳的指甲劃過我的眼皮，我反射性閉眼，感受到指甲毫不留情的深深陷進眼窩，甚至用力到馬上就要刺進皮膚。

我渾身戰栗，一種不知名的恐懼竄遍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氣，像是被鎖定的獵物一般，身體僵住一動也不能動。

他的指甲和我的眼睛隻隔着一層薄薄的眼皮，像是找到心儀的玩具，他不停的反複摩挲着我的眼球。我毫不懷疑隻要他一用力，我的眼睛就會這麼被活生生挖出來。

“知道為什麼上次不殺了你嗎？”

他接上了剛才未盡的話語。

暗示性極強的動作讓我聯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讓我如墜冰窖的可能。

“沒錯。”他滿意的看着我這副恐懼的樣子，呵呵笑出聲。

“你這雙眼睛可真美啊。”

“我第一次看到就這麼覺得。”

“———”

“可真适合做我的收藏品啊。”

噩夢成真。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像被兜頭淋了一盆冷水，無法自抑的渾身顫抖起來，牙齒直打顫，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我隻剩下人類最基礎的本能，恐懼。僵硬的身體像一具冰冷的雕像。

開、開什麼玩笑，什麼，什麼收藏品。

我被他的手釘在原地，絲毫掙紮不了。

“混、蛋，你敢、”

不遠處飛坦趴在地上，眼神陰冷的看着2号，聲音嘶啞。

2号毫不在意飛坦充滿殺氣的威脅，死死扼住我的脖頸，他的眼神狂熱，癡迷的凝視着我的眼睛，手指不停的在我的眼眶上遊走，似乎在欣賞我狼狽的模樣。

“聽他們說，世界七大美其中之一就叫做火紅眼，不過我現在沒辦法拿到那種眼睛，所以。”

“先用你這雙代替也不錯。”

我終于崩潰的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順着臉頰往下流，說到底我現在也不過才11歲，即使流星街的孩子一貫成熟的早，但是這堪比酷刑的一番話，還是讓我暴露了内心的脆弱。

看着淚流滿面的我，他被取悅到一般哈哈大笑，指甲微微陷入眼眶，似乎想更好的欣賞我的恐懼，他的動作很緩慢，一點一點刺破了皮膚。

“不！——”

我失聲尖叫，渾身冷汗淋漓，瘋狂的掙紮起來，像隻被抛上岸瘋狂拍地的魚，試圖以這種可笑的方式擺脫他的控制。

他根本沒在意我那弱的可憐的反抗，自顧自的鉗制着我，繼續動作着。

尖銳的指甲沒入眼皮，接着是手指，一寸寸伸了進去，像是撥開一顆葡萄皮一般，手指在眼眶裡肆意轉動着。

“啊——不、不要！——救命！”

“飛坦！——救我！嗚嗚——”

我崩潰的幾乎是嚎叫着，非人能承受的疼痛差點讓我暈厥過去，但一刻也沒有停歇的折磨讓我就連昏迷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住、手！”

飛坦沙啞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他死死的盯着2号，眼睛幹澀到生理淚水順着臉頰留下，但他一眨也不眨眼，模糊的視線被血色染紅成一張粘稠的蛛網，渾身上下的殺氣不加遮掩的猛地爆發出來。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他這麼無能為力。

飛坦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如果他再快一點，再強大一點。

他勉力支起身體，咽下嘴裡的鮮血，強壓着身體各處傳來的警報聲向着前面一點點爬去。

周圍的一切似乎變得詭谲，我的意識慢慢模糊，所有的東西都扭曲成五彩斑斓的幻夢，身旁的歡呼呐喊聲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混合着血和□□死死纏繞着我。

台上的人在哭泣哀嚎，台下的觀衆在尖叫歡呼，這種強烈的對比，反差諷刺意味到達了極點。

“莉莉絲！——”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了飛坦和俠客的嘶吼。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時漸行漸遠，我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來自眼睛的痛苦。

“求你了！不！不要——！好疼！”

我語無倫次的尖叫着，但是沒有一絲用處，眼球瘋狂的轉動着，想要逃避探進眼睛裡的手指。

很疼，血液從眼眶裡流出，在煞白的臉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筋膜組織和柔軟的皮肉無法對手指産生一絲抵擋作用，濕滑的血液反而為它充當了潤滑，液體和指節之間的摩擦出‘咕叽咕叽’的聲響，我的眼球在他的指縫裡遊走。

我想我已經激發了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被刺激到死機了吧，整個人像是被水裡撈起來，身體僵直，一動也動不了。

我的右眼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劇痛讓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精神崩成一根細絲，即使這樣他依舊沒有停下。

手指更加往深處摳挖，直到整根手指完全包裹住眼球。

一種被拉扯到極緻的撕裂感擊穿了我的神經，靈魂似乎在尖叫哀嚎，意識一片模糊，我猶如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喘息着，渾身痙攣，喉嚨裡斷斷續續的的呻吟細若遊絲。

“啊啊啊——！”

手指從眼眶裡抽出。

一顆圓球狀的物體掉落在掌心。

像一顆燃燒的血紅珍珠。

“多麼，多麼完美的藝術品，這絢麗的顔色，美麗的形狀，太美了。”

“……”

2号看着手裡的眼球陶醉的稱贊着，癡迷的捧着眼球觀賞，似乎手中的眼球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

下一秒，他轉頭死死盯住我的左眼。

“一對，才是真正的完美。”

我已經完全無法理解他說了些什麼，喉嚨像是被火燒灼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無力的顫抖喘息着。

“停、下！”

飛坦就這麼一點點爬了過來，憤怒幾乎把他整個人點燃，眼前的場景讓他的理智全部燃燒殆盡，血肉模糊的手指死死嵌入地面，臉上全是瘋狂的仇恨，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就連劍都拿不起來。

2号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飛坦，一個廢物，現在對他毫無威脅。

“别動，動了會更痛哦。”他禮貌的朝我微笑。

我眼神呆滞，空蕩的右眼眶血流如注。

“啊——不！——啊啊——”

歇斯底裡的尖叫沒有換來一絲憐憫，我全身抖的像糠篩，嵌在眼眶裡的手毫不留情的轉動，鮮血如同泉湧般滴滴答答順着臉流下。

眼睛被活生生挖出來是什麼感覺？我想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撕心裂肺的劇痛，神經仿佛被撕扯開來，就像用勺子挖出猕猴桃的果肉，伸入果肉，微微旋轉，提起勺子，整個猕猴桃就輕輕松松被挖出來。

強烈的痛苦反而讓我清醒了一瞬。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這三個字刻滿了我的腦海，我發誓，我要讓他千刀萬剮！我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要讓他碎屍萬段！

我要活下來......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恍惚之間，我似乎聽見了微弱的，代表結束的鈴聲響起。

我滑落在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