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那就堂堂正正活着。當初你嫁給镖師，一沒有媒妁之言，二沒有婚書，你跟着他沒有任何文牒記錄。如今再差也隻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罷了。”

小青還是有些忐忑，沒有接這個話。

她已經習慣依附于人了，過去八九年的時間，一直靠着镖師生活，她習慣了穩定生活的環境。

如今離開了對方，雖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但還是會對未來充滿忐忑。

小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沒關系，身邊還有支持她的人。

她很快就生下了肚子裡的孩子，依然是個男孩。

看到男孩時，小青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歎氣。

“怎麼又是個男娃。”

她生兒子生夠了，以前覺得有兒子是給镖師傳宗接代，且能讓自己更受重視一些，現在卻覺得當初的自己很是愚蠢。

以至于發現心心念念期待着的女兒，依然是兒子，小青有些灰心沮喪。

還是菲林和二丫将孩子抱起來哄了哄，對小青道。

“男孩女孩不都是你生下來的骨肉。如今這個孩子沒有父親了，隻能靠你，可别因着他是男娃就遷怒他。”

“人之初，性本善。先前的那三個孩子，隻是沒有長在你手底下受你管教，自然就和你不親近了。但他們的根子都不壞的。這個孩子不一樣，生下來你就是他的全部。”

菲林難得多說了點話。

她自己就是孤兒，知道孤兒的不容易，并不希望小青因為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就起了抛棄的心理。

小青沒有說話，别過臉休息了，但看她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别扭。

她被關到地窖前，對三個兒子百般遷就，可是他們沒有一個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出幫助，甚至不曾說情，還站在一旁鼓掌看熱鬧。

親生骨肉尚且不如沒有血緣關系的夫人，來的憐憫她。

小青心中當然受傷，藏在心裡的情緒，不代表都過去了沒事了。

生完這個孩子後，小青情緒不太對，吃飯很少，經常昏睡，有幾次菲林和二丫去看這孩子，發現對方身上竟然有青紫的地方，這才知道小青煩躁之下，會掐這個孩子。

小青奶水不多，這孩子常常被餓的哇哇哭，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都通紅了。

二丫心疼這個孩子，經常抱着他，用米糊糊喂。

小孩就一口一口乖乖吞咽，隻要有人抱着哄一哄就不哭了。

小青的情緒變得更加不穩定了，後來甚至不願意給這個孩子喂奶。

菲林試着開導對方：“你忘記自己當初的話了。你想找個新的地方活下去，現在你離開镖師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要振作起來。”

小青搖頭，臉色依然是恹恹的：“我知道。”

但她隻是嘴上知道，心裡根本不知道。

小青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隻是開始恨這個世道，莫名恨着一切。

哪怕知道菲林和二丫他們是對自己好的人，她一睜眼看到他們，心裡也會煩躁，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尤其是在生下這個孩子之前，她曾經想過，可以親自撫養這個孩子了，她一定讓孩子很親近她。

但如今，她連多看這孩子幾眼，都覺得煩。

夜半三更時，小青想着自己的這副樣子，既拖累别人，又跟個阿鬥一般立不起來，還苟延殘喘着幹什麼。

她悄悄起身，略有些麻木的離開這張躺了快一個月的床。

經過外頭時，順手将孩子也一把抱了起來。

月光下，小青穿着單衣似是感覺不到冷一般，一步一步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