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為了蒼生沉睡千年,若非她一力擔下那魔君的長鐮,也不至于淪落至差點魂飛魄散,至今未得升仙。”
“如今藥師傅将千山子民與師尊擺在一起,便輕而易舉地也替我選擇了蒼生。可是藥師傅為何一定覺得我一定會有所舍棄?”
“千山與師尊于我而言都很重要,即便要做選擇,也該由我來做才是。”
季衡頓了頓,接着道,“藥師傅行善一生,如今自然也不必沾染上業障。”
藥老道,“山主,即便老朽将法子告訴你,也并不一定能救仙尊,甚至會折損山主。”
“如今嶼國虎視眈眈,千山不能一下折損兩個主人。老朽不怕業障,若真因此招緻來日橫死,老朽也當坦然面對。”
藥老的态度決絕,“這個選擇對于山主來說太過艱難,還是老朽來為您做這個選擇更好。”
季衡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季厭,腦海中閃過那千年間無數個日夜。
他抓不住一絲希望,那千年寂寥又煎熬,可他一想到或許什麼時候她會醒來,又舍不得離開。
他沒辦法接受她身死,也沒辦法接受她成為凡人,短短幾十年的相守,剩下千萬年的歲月,卻要他一人度過。
他也想要自私一回,就在他終于要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時候,他卻抓不住她了……
季衡自醒來便強撐着,耗盡心力後,全憑一念吊着,如今一急之下氣血攻心,猛的咳出一口鮮血來。
“季衡!”薄耀期趕來時正見到季衡吐血,青衣急忙去扶他。
藥老面上閃過一絲愁容想上前瞧一瞧,見薄耀期看過來,神色一轉,又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決絕姿态。
他急忙将藥箱收拾了,轉身便要離開。
季衡慌忙去攔,見攔不住,強行聚起靈氣便要支起結界,攔住藥老去路。
眼見結界便要結出,薄耀期制住了季衡接下來的動作,那結界宛若脆紙一般,下一刻在藥老面前土崩瓦解。
藥老冷哼一聲,推開門離去。
“不能讓他走!”季衡欲再次使用靈力,死咬的牙關鮮血不斷溢出,他不管不顧,隻想追上去攔住已然離去的藥老。
薄耀期見狀隻能将人拍暈過去。
眼下季衡連他都打不過,又失了理智,難以交流。
藥老那脾氣又是吃軟不吃硬,雖不知發生了何事,若真與藥老鬧起來,季衡一分便宜也别想占到。
薄耀期看着暈過去的季厭季衡二人,頭疼得緊。
他得趕緊找藥老解決眼下的麻煩。
不然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将自己逐漸從千山朝堂摘出去,又得功虧一篑。
他早說季衡得趕緊找個徒弟,早點接替他的位置,不然萬一哪天他真不幹了,活計得全都落到他身上。
吩咐青衣将二人安置妥當,他便急急地離了寄風谷。
藥老說的那法子他也有些眉目,左右需要化神修為才能做到,而且還可能兩敗俱傷。
放眼望去,整個天下有化神修為的屈指可數,又要那人真心誠意豁出去救栖竹仙尊,除了季衡,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藥老不願意告訴季衡情有可原,但他實在是低估了季衡對于師尊的感情,苦等了千年才等到的光明,要他割舍……不僅僅是難如登天。
總會有法子的,這世間道路千萬條,能走的不可能隻有那一條。
若是……若是化神不能救,那化神之上呢?
“青衣,吩咐下去,所有摘星樓一旦發現任何與天機門有關的線索,立即報來!”
“天機門……天機門……”薄耀期低聲念叨着翻出了天機門以往的卷宗。
天機門并不完全算得上是一個宗門,它虛無缥缈連确鑿的宗門地址都找不到。
有人說在深山老林離群索居,有人說是海外神山,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從未有人見過宗門都真正模樣。
天機門之人雲遊四海,行蹤飄渺,然每逢大戰必然出現,每次出現隻有一人。
即便僅僅隻有一人,其修為之強悍也令所有修士望塵莫及,如同救世的仙人,悄無聲息而來,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個最接近仙的存在,那便是天機。
可天機實在無處尋覓,卷宗對于天機的記載終結于一千多年前。
這一千多年間,天機仿佛憑空消失了,連仙魔大戰都未曾見到天機的身影……
薄耀期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找到天機的可能性太渺茫了,渺茫到可能隻是一個空想。
但不管怎樣,總得試試。
藥老得去求,天機也得找,千山和書院還得照看。薄耀期這邊忙得腳不沾地,與此同時,瀚京也亂做一團。
周長赢在藏祝山遇險一事,傳到了皇帝耳中,始作俑者被褫奪封号軟禁府中,周長赢則借報救命之恩,急急調了一支精英護衛進山尋找季厭。
風雲變動的關頭,周長赢一副不找到季厭不罷休的模樣,連日随軍駐紮在藏祝山腳下。
然而一行人一連數日毫無所獲,周長赢隻能請求增兵,又調了一支進山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