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次的慕達大會非常熱鬧,韓至意和今程順着線路走,剛看完摔跤比賽,就碰見了看賽馬回來的沈嘉韻和林嶽。
沈嘉韻顯然興奮勁兒還沒過,拉着韓至意跟他講:“剛剛那個人差點從馬上翻下來,我以為要出事故了,結果隻是人家的花樣,我隻在古裝戲看他們吊威亞的時候拍過類似的呢。”
沈嘉韻說着說着,還覺得不過瘾,要拉着韓至意也過去看看。
韓至意一隻胳膊被她拉着,腳步跟着她走,回頭看了後面一眼,今程和林嶽都跟在他們後面兩步的位置,像是妻子逛商場時在後面拎包的丈夫。
韓至意差點被自己無端的聯想逗笑了。
賽馬場并不遠,但是他們過去的時候,專業賽馬已經結束了,之後是為遊客準備的業餘賽馬比賽。
“啊。”看不到想讓韓至意和今程看的,沈嘉韻失望地歎了口氣。
正巧那邊開始公布獎品,業餘組第一名獎勵為一匹三歲馬,第二名一件馬頭琴,第三名是草原特色花束。
韓至意看了後面的今程一眼,今程偏了偏頭,在用表情問他怎麼了。
韓至意脫開沈嘉韻抓着他的手:“等會兒,姐,你們先玩兒。”
他去報名處報了名,領了一匹馬。
沈嘉韻去抱林嶽的手臂了,眼睛很亮:“至意還會騎馬。”
今程視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着韓至意領了一匹棕色的大馬,因為是給遊客準備的馬匹,那匹馬性子極為溫順,是剛從遊客體驗區拉過來的,今程甚至還撫摸過它的皮毛,牽過他的缰繩。
現在,這匹馬落在了韓至意□□,就像是今程給他牽着馬一樣,今程甚至有些沉迷于這種感覺。
韓至意低頭跟馴馬師說了幾句話,馴馬師便放開了缰繩,韓至意壓低聲音喝了一聲,棕色大馬揚起了前蹄,踢踏着步子來到了起點處。
原本他們下午的計劃隻是遊玩,于是韓至意換下了工作服,此時他隻穿着一件帶帽子的外套和長褲,腳踏在馬镫上,布料由于膝蓋的牽扯露出一截腳踝,在陽光下白的晃眼。
韓至意背脊挺直,一手握着缰繩,馬匹在他的□□随着他的意念行走,仿佛閑庭信步一般,他拉了下缰繩,視線轉到今程的方向,沖着他眨了眨眼睛。
業餘組參與的人數很多,前後并不規範,甚至可以說有些嗚嗚泱泱的,但今程一眼就能看到韓至意的身影。
他太亮眼了,襯得其他精心打扮的參賽者灰撲撲的。
今程這下也不笑了,隻是視線追随着他,眼睛裡透出晦暗不明的光。
随着旗幟揚下,這場遊客之間的比賽正式開始。
韓至意騎在馬上,身體微微前傾着,他的身形并不飽滿,在外套的包裹下甚至充斥着因為空隙而餘下的褶皺,但挽起的袖子下,小臂肌肉線條流暢,緊随着他戴着黑色半指手套握着缰繩的右手,他目光堅定的目視前方,像一把離弦的箭,充斥着鋒利和力量感,才第一圈,就穩穩留在了第一名。
全場充斥着尖叫聲,今程卻聽不見,因為他已經快被自己興奮的呼吸聲淹沒了。
他想要這把箭射在他的胸口,讓他流出很多的血,讓這把箭上塗滿他的血迹,用自己的身軀讓這把箭停下來,箭尖和他跳動着的心髒對撞,箭身永遠埋沒在他的胸口裡。
他興奮極了。
韓至意耳朵邊隻有風聲,在最後一圈的時候,他松了松缰繩。
他的馬術算不上精湛,隻不過高中的時候學了兩年,韓肅和周慧一直想讓他做一個極緻的人,給他報了很多興趣班挖掘他的天賦所在,但最後他隻是當了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他們對這點一直很不滿。
韓至意最大的興趣愛好在于養魚,看着那些魚在魚缸裡遊來遊去,享受極為平靜的生活,排斥一切激情和變動,每當這個時候,韓至意都會覺得那些報興趣班的錢都是白花了,但顯然,那些技能也同樣融入了他的骨血裡,讓風聲呼嘯在他耳邊的時候,也會産生那麼一點興奮感。
和他比賽的都是些業餘遊客,但不乏那麼幾個馬術練得不錯的,韓至意剛一松懈,不多時就有一個人跑到了他的前面。
韓至意控制着缰繩,等另一個人再次跑到他前面的時候,緊了緊缰繩,兩秒後,棕色的馬踏進終點。
周圍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這裡有很多的女生,大多是被今程吸引過來的,有節目組維持秩序,他們并沒有走近,等到韓至意開始比賽了,大部分女生的視線都被韓至意吸引走了。
畢竟,韓至意的外在條件也并沒比今程差到哪去。
沈嘉韻失望的“啊”了一聲,扒着林嶽的袖子:“怎麼才第三名啊,剛剛明明能得第一的。”
林嶽笑了笑:“沒準他就想得第三呢。”
韓至意領了獎品,并沒有下馬,而是一手抱着一團花束,一手持着缰繩,來到了今程身前。
今程仰着頭看他,韓至意微垂下身子,把花遞到了他面前:“别不開心了,小橙子。”
草原的陽光照在韓至意身上,風撩起韓至意的發絲,韓至意看着今程的視線溫柔而包容。
今程接過花,眼睛沒有離開韓至意的臉,靜靜地望着他,像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