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今程在沙發上等着，自己去廚房看了看。

今程很聽話的應了聲，電視上播放着一些畫面，今程沒去看，眼睛已經随着韓至意的動作進了廚房。

韓至意那邊聽不到聲音了，今程才把心思轉回來。

韓至意看了一下，排骨湯還差點火候，于是出來打算招待客人。

“要喝點什麼嗎？”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問。

“都可以。”

韓至意給他倒了一杯枸杞茶。

“謝謝。”

“男人不可以嗎？男人和女人有什麼區别嗎？不都是同樣有思想會傷心的人嗎？”

電視上帶着哽咽哭腔的聲音響起，韓至意突然想起來，剛才他炖排骨的時候随手開的電視，放着的是上次看的今程的《素素》。

“沒想到韓老師會看我的影片。”今程帶着些促狹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韓至意逗他：“說明你演的深入我心。”

今程朝韓至意湊近了些：“隻是演的嗎？”

“還有什麼？”韓至意說。

“長得呢？”

“嗯……”韓至意假裝思考了很久的樣子，看着今程漸漸蹙起了眉頭，才慢悠悠道：“長得嘛，隻能說是，仙女一樣。”

今程一下子笑了起來，眼尾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看得韓至意愣了一下，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因為剛剛今程的逼近，兩個人的距離過近了些，他退了一步，說：“天生吃演員這碗飯的。”

今程看見他的動作，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些：“這是我演的第一部電影，如果沒有它，我現在可能還在偶像劇裡打轉。”

“偶像劇也沒什麼不好，隻是受衆人群不一樣而已。”韓至意說。

“但你更喜歡這種電影。”今程轉頭看他。

“那倒是。”韓至意說，“好的片子能讓人留下思考的餘地。”

《素素》這部片子，是今程一戰成名的獲獎作品，講述了一個從小有性别認知障礙，導緻被父母抛棄的男孩子素素，愛上了另一個男人安之凱。

安之凱以為素素是個女人，非常熱愛素素，給了他從未得到過的愛和溫暖，也讓隐瞞真相的素素異常痛苦，終于有一天，像是斷頭台上的閘刀落地，素素的真實性别被安之凱知道了，兩個人經過了一段非常痛苦的切割，最終素素被安之凱抛棄。

素素變成了一個瘋子，他會穿着男裝到處告訴别人自己是女人，有時候也會穿着女裝去找安之凱，告訴他男人和女人沒有什麼差别。

今程看這部劇的時候已經認識今程了，但他一點都沒有出戲，仿佛電影裡那個瘋瘋癫癫的男人，真實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今程眨了眨眼睛：“如果你是安之凱，會接受素素嗎？”

韓至意想了想，說：“我大概會跟安之凱做一樣的選擇，隻不過，不會像安之凱那樣直接消失不見吧，那對素素來說太殘忍了。”

“為什麼？”今程皺了皺眉，直接忽視了他後面那句人文主義關懷，“你也覺得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大到無法忽視嗎？”

韓至意看了他一會兒，說：“幸好你演的是素素，不是安之凱。”

今程看他。

“很奇怪，我覺得你作為男人應該本身就很清楚。”韓至意說，“男人天生對男人是沒有感覺的，和内在無關。”

他說完這句話後，思緒有一瞬間轉到了上次在gay吧遇到今程的事，又很快被自己調轉回來了。

先不說今程上次說是跟朋友去的，而且今程這個人，本身也不符合他對同性戀的印象。

“是嘛。”今程說，“那看來這部片子本身也沒什麼意義。”

“為什麼？”

“因為如果結果是确定的，過程豈不是浪費時間。”

韓至意：“所以你其實也不認可素素？”

今程搖了搖頭，看着韓至意，說：“我願意被浪費。”

韓至意被他眼中的熱忱看得愣了一下：“排骨湯應該好了，我去看一下。”

“意哥。”今程叫住了他，于是韓至意頓住腳步，扭頭看他，然後看到了送到嘴邊的奶油蛋糕。

“吃一口，我特意來給你嘗嘗的，一會兒吃完飯沒胃口了怎麼辦。”

韓至意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張了嘴，然後一股甜甜的柔滑的感覺就從嘴裡彌散開來。

他眨了眨眼睛，語速很快：“我去弄排骨。”然後好像逃一樣跑掉了。

今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頭稍稍歪了一下，彎了彎唇角自言自語道：“結果好像也不是很确定。”

到了廚房，韓至意揉了揉臉，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躲什麼，以前也和朋友開過你喂我我喂你這樣類似的玩笑，但這件事讓今程做起來，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很别扭。

可能因為今程的眼睛太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