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微微帶着慵懶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今程眸中卻并無半點剛醒來的懵懂。

“今程，《飛屋旅行記》那邊确定好了，由你和韓先生做第一二三期的嘉賓。”

“嗯。”今程穿着黑色絲綢睡袍，走到卧室的書桌前，拿起桌上香煙點了一根，然後将定制款打火機壓在了一件資料文件的女生照片上。

如果韓至意在這兒，一定能認出來，這疊資料包括他的全部信息，甚至他唯二談過的兩段戀愛，範思怡和高二談過的一個女生，都有詳細的資料數據。

“韓先生那邊你确定好了嗎？”經紀人的聲音好像很不放心一樣。

“嗯。”

“唉。”經紀人紀湘歎了口氣，别人都覺得她能帶到今程有多幸運，實則隻有她自己知道今程多不好管，“綜藝上多了影響觀影感，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咱們這還有戲拍着呢，你非要去上這個節目幹嘛？還非要跟一個素人。”說到這她又喋喋不休了起來，“你們兩個現在傳cp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聽我的，咱能不能壓一壓熱度？”

今程一邊聽着，一邊将手上的煙放在嘴裡吸了一口，煙線緩慢後退，留下灰敗的餘燼，今程垂下腕子，在桌子上點了點煙灰。

還有餘熱的煙灰正正落在他剛剛看的文件資料的照片上，女人的臉被緩慢腐蝕掉，變成一個黑色的窟窿。

“紀湘姐，沒關系的，先放着吧。”

今程這麼說，紀湘也就知道勸不動他了，從他17歲，紀湘剛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今程的任何決定紀湘都改變不了，不過事實證明，今程是有遠見的，他能處理好各種事務和關系。

雖然紀湘不理解他這次是想幹嘛，但紀湘照做：“好吧，你也别太累了，該休息就休息。”

今程笑了一下，語調很放松：“好的姐。”

片刻後，今程将香煙撚滅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打開了微信。

置頂的第一個對話框，頭像是一個暖色調景物畫，整體風格悠閑而靜谧。

今程打字過去：韓老師，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今程：【小貓撓桌子】.jpg

今程盯着對話框等了一會兒，對話框刷新。

我的：有事嗎？

。

今程說是關于之前被拍到然後炒cp的事，想請他幫個忙，韓至意沒什麼猶豫的就去了。

上次今程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這次隻要不是太過分，韓至意怎麼也得把這個人情還了的。

地點定在了韓至意家附近最奢侈的一家日料館，韓至意家不窮，但平常路過這兒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這裡的東西又少又貴，韓至意一直覺得，進這裡吃飯的除了談生意的，就是冤大頭。

今天他也當了一回冤大頭。

進了隔間，韓至意一眼就看到了今程。

今程像是等久了，半支着下巴，長長的睫毛在雅緻不太明亮的燈光下落下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聲音，眸中的神色像是按了開關，亮光一下子迸濺出來，他起身道：“韓老師，你來了。”

韓至意突然有點不自在，他應了聲，和今程一塊兒落了座。

今程已經點好了菜，拿過菜單遞給了韓至意。

韓至意抱着一會兒回去再吃一頓的心态又點了幾個。

他喝了口清酒，問：“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

今程猶豫了一下，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讓你陪我上個節目。”

韓至意差點沒一口把嘴裡的清酒給噴出來，他擡頭看今程，今程竟然還是一臉認真的樣子。

這時候，今程點的東西陸續上來了，今程點了很多，剛上到一半的時候，韓至意就知道今天回去不用加餐了，最後，還在韓至意這邊放了一杯熱牛奶。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也可以點别的。”今程說。

韓至意搖搖頭表示不用了，今程就開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簽合約的時候寫的是乙方需要溝通丙方參與節目，并配合甲方的宣傳活動。”今程的表情有些懊喪，“誰知道丙方來不了了，違約的就成了我。”

“正好我們兩個現在的cp火，節目組說如果可以把丙方換成你，就不追究我這邊的責任，而且這三期正好是暑假期間。”

“韓老師，違約金好貴。”

“韓老師，能不能幫幫我。”

今程半趴在桌上，頭微微擡着，那雙第一次看就覺得很好看的眼睛就這麼直白地看着他，眼睛裡有對他的懇求和依賴，這種眼神簡直是對付直男的大殺器，韓至意感覺自己的心髒動了一下。

他歎了口氣：“回頭把時間發我，我确認一下。”

今程眼睛亮了，嘴巴揚起弧度露出标準的上排八顆牙齒：“謝謝意哥！”

韓至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連韓老師都不叫了……

今程眼睛彎彎地看着韓至意，像是沒經過什麼苦楚的大學生，他吃了一點生魚片，鮮味在口中彌散開來，像是給腦中輸送了甜美和滿足的信号，今程想：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像别人稍微露出一點可憐兮兮的表情，就能從他身上獲得任何想要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