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委委屈屈的,又帶着被驕縱的怒氣。
俞允淮見她捧着臉湊過來,臉蛋有些發紅,眼神迷離,嘴唇也因為喝了酒變得像櫻桃一樣紅潤,他突然覺得有些無端的燥熱,偏過頭,悶聲道:
“因為我是長輩,我有義務照顧你,約束你。”
池阮輕輕笑了一聲,頭悄悄得靠在他肩上,俞允淮渾身一僵,想要避開,但又害怕摔到她,最終隻能默默感歎她耍無賴,但又拿她沒有辦法。
她的頭還偏偏不安分,動來動去,俞允淮胃裡的疼痛被情緒勾得蠢蠢欲動,偏偏池阮的動靜更讓他心裡又幹又躁。
“阮阮......起來。”他的聲音帶着隐約的顫抖。
池阮沒有說話,半晌,俞允淮突然發現脖子裡濕濕哒哒的,他的心似乎被突然掐了一下,無端有些慌張,扭頭一看,池阮緊緊咬着嘴唇,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她的淚水流淌進了他的脖頸裡。
說她堅強吧,偏偏在他面前有流不盡的淚水;說她脆弱吧,可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堅韌。
池阮悶悶地開口:“你真的希望我快樂嗎?”
俞允淮捏緊了拳頭,她的話落在他的心上,像一把又鈍又重的刀。
“我一點也不快樂,我不是為了報答你,我......”池阮眼裡含着淚水,擡起頭看着俞允淮的眼睛,她鼓足勇氣,她不想再遮掩——
“我喜歡你......俞叔叔,不是......不是那種喜歡,是......是愛人之間的那種喜歡。”她咬着下唇,眼淚一顆又一顆接連湧出來,她試探着想要把指尖搭在他的手上:“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隻有這樣,我才會開心。”
俞允淮很輕地深呼吸幾口,害怕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的睫毛顫了顫,掩去了眼裡驚慌失措的神色。
早在葉茜脫口而出時,不,應該更早,在他縱容她一次次不合時宜地依賴,她寄托給他的隐蔽的少女心事的時候,他就應該覺察到,但他太過遲鈍,更确切地說是沉溺其中,自欺欺人,才釀成如今的局面。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用你的錢嗎?”池阮繼續說,“因為……因為……”
她用手遮住臉,頭埋在他的圍巾裡,很小聲卻又似乎很痛苦地說:“我不想顯得你在包養我……我要和你是平等的,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擁有愛情,不是嗎?”
俞允淮的視線輕飄飄落在她哭泣的紅紅的面頰上,又像被燙到一般收回。他似乎很痛苦而懊惱地皺了皺眉,不知是在克制胃裡翻湧的疼痛,還是試圖理清雜亂的、瘋狂的情緒和理智。
她的指尖又白又軟,像是一隻小小的倉鼠,一點點地向他的手掌爬過來;她的臉輕輕試探着貼在他的肩上,眼神裡帶着乞求,以及放縱的、故意的、赤裸裸的——挑逗。
壞孩子,是因為他的縱容嗎?俞允淮有些氣惱地想。
他不該碰她,他不能再讓她誤會了。
“阮阮......你......你對叔叔隻是依賴,這并不是喜歡,你不能把兩種感情混為一談。”俞允淮推開池阮的手,如果現在他突然起身不會摔到她的話,他大概也會把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