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清晨。
楚歸是被窗外刺眼的白光晃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謝途已經不在床上。
他伸手摸了摸,還殘留着餘溫。
窗外,大雪無聲飄落,整個世界都是雪白的。
楚歸下床,走到窗前。
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他伸手擦了擦,看到樓下院子裡,謝途正站在那裡。
雪花落在他身上,又很快融化。
楚歸心頭一動,立刻轉身下樓。
餘七正窩在沙發裡打盹,聽見動靜,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又繼續睡它的回籠覺。
楚歸推開門,冷風裹挾着雪花撲面而來,他縮了縮脖子,踩着積雪走向謝途。
謝途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他,眼裡帶着笑意:“怎麼下來了?”
楚歸走到他面前,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雪,“怎麼不叫我?”
“想讓你多睡會兒。”謝途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手,“而且,我在等雪停。”
“等雪停?”
“嗯。”謝途笑了笑。
謝途沒回答,隻是牽着他往前走。
雪已經停了,整個世界安靜得隻剩下他們的腳步聲。
走到院子中央,謝途停下腳步,轉身面對楚歸。
“現在,可以了。”
楚歸還沒反應過來,謝途已經松開他的手,後退兩步,然後,直直地倒進了雪地裡。
“謝途!”楚歸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他。
謝途躺在雪上,張開雙臂,笑着看他。
楚歸愣了下,随即失笑,“你幼不幼稚?”
“快點,趁雪還沒化。”
楚歸無奈,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躺下。
雪很厚,很軟。
楚歸側過頭,看着謝途,輕聲道:“第一條願望,實現了嗎?”
謝途轉頭,對上他的目光,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伸手捧住楚歸的臉,吻了上去。
雪地裡,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周圍是深深淺淺的腳印,還有——
一隻鬼鬼祟祟的橘貓,正試圖從門縫裡擠出來,結果被積雪絆住,整隻貓栽進了雪堆裡。
“喵嗷!”
楚歸和謝途同時擡頭,看見餘七狼狽地從雪裡爬出來,瘋狂甩毛,一臉嫌棄。
謝途大笑,伸手把貓撈過來,“你也想玩?”
餘七憤怒地“喵”了一聲,一爪子拍在他臉上,然後掙紮着跳下去,頭也不回地沖回屋裡。
楚歸笑得肩膀發抖,“它可能覺得我們瘋了。”
謝途摟住他,吻了吻他的發頂,“沒關系,瘋就瘋吧。”
反正,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一起瘋。
楚歸正要起身,卻被謝途拉住了手腕。
謝途往他手裡塞了個雪球, “還差一個。”
兩個人堆了一個雪人,這次謝途準備齊全,樹枝、石子、胡蘿蔔。
楚歸趁謝途插樹枝時,塞了一把雪在謝途衣領裡。
謝途轉身去看,笑得一臉狡黠。
謝途也捧了一捧雪,對着楚歸的方向撒了過去。
兩個成年人又像孩子一樣,打起了雪仗。
“哈哈哈。”
兩個人的笑容一如三年前一樣清脆,隻是這次,再沒有人會在第二天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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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謝途開始準備楚歸的生日禮物。
他錯過了楚歸的四個生日,尤其是在他生日當天,讓他受傷。
他提前一周偷偷網購了烘焙工具,看了不少視頻,内心自信滿滿。
不就是一個蛋糕嗎,化學實驗他都能做,一個蛋糕,不在話下。
為了不被楚歸發現,他多次跑到了沈渡言家練習,今天是最後一天,二月二十五。
謝途信心滿滿,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他分不清“幹性發泡”和“濕性發泡”,電動打蛋器一開,蛋白像煙花一樣散開。
謝途頂着一頭蛋白霜,心裡想的是:幸好不是在自己家。
沈渡言推門進來,看着亂七八糟的廚房,真誠問,“是不是我以前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這樣報複我。”
謝途盯着沈渡言,沈渡言識趣地出去了。
等人出去後,他硬着頭皮繼續,結果蛋白消泡,面糊稀得像湯一樣。
謝途自我安慰,沒事,大差不差,自己是按着教程一步步來的。
把面糊倒進模具裡,放進烤箱,開烤。
趁着烤蛋糕胚的時間,謝途又開始收拾殘局。
把牆上,地上的蛋白給擦掉。
十分鐘後,謝途聞到了焦糊味,沖過去發現烤箱在冒煙。
他急忙到烤箱前,打開,哇,是黑炭。
看來報班要提上日程了,一定要學會做飯,把楚歸養得白白胖胖,現在太瘦了。
先是在網上報了個班,接着把那塊黑炭拿了出來。
他嘗試着補救,用刀把焦黑的部分削掉,結果,蛋糕胚變成了薯片。
看着“薯片”,謝謝在網上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