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感到慶幸的。
林早冬隻是禮貌地和他重新成為了拍戲的搭檔,将時間回溯到了他第一次抽離的時候。
他并沒有再一次惡劣地用手段利用林早冬的脆弱,将他抱在懷裡的機會。
很快他就要回到那個不停重複的,漫長令人絕望的夢裡。
陰濕又黑暗的氣息似乎要從刺目的陽光中在地面生長,攀着他的腳将他拉下去。
路今的手有些抖,他無力地閉着眼,胸膛有些明顯地上下起伏着交換空氣。
這場景超出了任一飛的預期,“诶诶诶!”他手忙腳亂地掐掉煙,将路今拉到通風口,“深呼吸,别着急。”
“你們小年輕真的是着急。”任一飛給他順着氣,絞盡腦汁想着話題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聽說你..”他停頓了會,含糊着道,“經紀人一大早過來和小林談劇播的營業條款。”
裡面的關鍵詞吸引了路今的注意力,他逐漸失神的雙眼動了動,哪怕手還在痙攣,“他過來幹什麼?”
昨夜之後路今狀态就不大對,關了手機将自己封閉,自然錯過了小于的消息。
而小于一大早就被經紀人提溜着起來幹活,連去叫路今的時間都沒有,不然也不會讓路今險些遲到。
“沒通知你?許利榮不是你經紀人嗎?他不過來誰過來。”他有些奇怪
任一飛不是陳河生,對路今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隻是受了老師的委托臨時來拍了部劇。
但也知道一開始極力支持陳河生的決定的是路今的經紀人。
大概為的就是投資方開出的高昂片酬。
娛樂圈經紀人自然是竭盡全力炒高身價,這種決定無可厚非,隻不過任一飛依舊覺得太過鼠目寸光。
為了一點片酬從電影轉到網劇。
但他不可能這麼說,挑着好聽的話吸引着路今的注意力:“雙男cp就是吸金利器,他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你們接下來的捆綁營業,你們倆後面多的是相處機會。”
路今眉毛擰着,神色難看,但又對這一句話沒有表示反對,隻是立刻在包裡翻找着什麼。
任一飛無法準确形容他的狀态,很神奇的似乎立刻恢複了精力,就像瀕死的戰士重新燃起了鬥志。
當着他的面,路今找出手機,開機播了個電話過去,“你來幹什麼?”
對面接的很快,不知道說着什麼,讓路今的臉色越來越沉,氣極了就連抖着的手都平息下來。
“我不需要,立刻滾回去。”他的抗拒異常的強烈。
而電話那邊的許利榮還在試圖說着什麼。
路今下颌緊繃,握着手機的手臂青筋蹦起,“我和林早冬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你以後一分錢也别想拿到。”
說到最後他就像暴怒的獅子一般,面容都帶着些許扭曲的怒火,似乎能一下将這片房子燒得一幹二淨。
這一招很奏效,聽筒裡沒有了聲音。
路今挂了電話,将手機丢回放在椅子上的包,砸到木制的闆凳上,砰的一聲。
任一飛的心狠狠一抖,有些擔心。
但結束戰鬥的戰士飛速地失了血,充盈的鬥志從瞳孔消散過後流露出脆弱、無助的迷茫,哪怕剛剛那場戰争他占了上風。
路今愣愣地站着,半響失魂落魄地抱着腦袋坐在椅子裡。
任一飛有些不忍心,歎了口氣,走過去拍拍他:“你們殺青後為了對方考慮,分開冷靜肯定是最好的。”
丢了魂的人依舊像個木頭樁子,呆愣地沒有反應。
“但劇播還有一個月的合體期,那時候你們也該調整好了。”任一飛寬慰他,“我和你說營業的事就是這個意思,到時候從角色裡出來,如果小林還對你....”
“不會了。”路今打斷他,眼裡的光灰暗地消散。
“不會了。”嘴裡泛着的苦澀幾乎要逼出淚,眼眶的血絲連着眼睑的紅,“我不是桑海,他怎麼可能會對我有其他的感覺。”
任一飛覺得事情的走向逐漸棘手。怎麼接個戲,老師口中的病還沒治好。
好好的一個前途無限的新生代演員開始自卑了。
殺青回去任一飛已經能預想到老師追着他錘爆頭的畫面。
“嘶——”
他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