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負責燈光和收音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察覺這個插曲。
盯着鏡頭的任一飛同樣沒有反應,喊了停後滿意地回看監視器的畫面。對兩個人的表演大肆贊揚一番,好聽的話不要錢地往外說。
林早冬躲到了遮陽傘下面,将沙灘椅調轉了位置。
正前方就是海,翻滾着白浪,于是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一個點上,藍天和翻滾的浪似乎很難有明确的界限,水聲沖刷進他的耳道,模糊了現實的畫面。
“我咬疼你了?”旁邊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嘎吱着在他旁邊的沙灘椅坐下。
林早冬驟然回神,搖頭:“沒有”。
“那甯哥按着自己的嘴巴?”路今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臉上,林早冬這才發現他方才發呆的時候腦海裡竟然想的是拍戲的片段,手也不自覺地摩挲着下唇瓣淺淺的壓印。
林早冬讪讪地收回手,并排放在膝蓋上。
“快點兒的!”背後傳來任一飛扯着嗓子的喊叫,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到他催促的表情。
“任導叫我過去?”林早冬以為是發呆沒有聽到,所以路今這才過來。
路今将他的注意力奪回來,“任一飛說還要保兩條。”
他邊說邊觀察着林早冬的肢體動作,“第二次親的時候動作要再大一些,要青春期的躁動和急不可耐。”
林早冬緊跟着問,臉上沒有變化,“比如呢?”
“撩衣服,撫摸身體,比如腰,前面的肚子,胸口。”路今如實複述,随着他說出的話林早冬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繃着,膝蓋上手指在無意識地絞着。
路今不說話,看着林早冬重重地咬着嘴唇,擰着眉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臉色反反複複變化,唇瓣上那道淺淺的牙印被重新覆蓋住,林早冬也沒吐出一個字,隻是從胸腔裡吐出低長的一口氣。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機,似乎準備往拍攝的地方去。
“甯哥。”路今叫住他,走了幾步落到太陽下的人停住。
“你可以拒絕。”
林早冬愣愣地轉過身,似乎沒有聽清,反問着:“什...麼?”
兩個字說的并不連貫,尾音低低地藏在翻滾而來的海浪聲中。
路今起身,撐開太陽傘走到他身邊,陰影遮蓋住四面八方熱辣地拷打,靠近着說:“你可以拒絕,隻要你說出來。”
【小年啊以後就跟着叔叔住聽到了嗎】
【以後奶奶不在了,你一個人,要乖乖聽話,不要惹麻煩。】
【那我聽話爸爸媽媽會回來嗎? 嗯...隻要你聽話】
【嬸嬸這是我的....哎呀這麼大孩子了還要這個做什麼,先借給弟弟玩】
【來早冬你過來給你表弟輔導輔導作業】
【五千米有人報名嗎?诶!林早冬你什麼項目也沒有,就你了。】
【.......】
林早冬耳邊響起了許多虛虛的久遠的回音,像是一瞬間從塵封的黑洞中飛出來,沖撞着闖進他的腦海裡。
那些困擾着他孩童、少年時期的煩惱其實早就有了答案,隻不過從來沒有說出口。
他的背脊突然松懈,心酸脹着一點點膨脹,注入的仿佛是27年來從未有過的新鮮空氣,“我不想拍撫摸的鏡頭。”他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