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沌的腦子突然湧進一絲清明。
林早冬又看向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裡,厚重的窗簾被人拉開,推開窗戶交渡着新鮮空氣。
是他睡覺前待的房間。
剛清醒的念頭又被按了回去,肯定還在夢裡,不然路今怎麼會過來。
這夢真是實時更新。
路今俯身伸手,手背貼在他的額頭上,又摸着自己的額頭,“怎麼越來越燙了。”
林早冬躺着,仰起臉,乖乖地回答他:“不知道。”
“哼。”路今有些沒正經地笑出聲,“生病的時候倒是聽話。”
他轉過身,走到窗戶下擺着的書桌邊,上面放着個白色不透明的塑料袋,紅色的“大藥房”字體清晰可見。
林早冬下意識皺鼻。
怎麼在夢裡還要吃藥啊?
“起來吃點藥。”路今拆了一盒藥,另一隻手端着個玻璃杯走過來。
“可以不吃嗎?”他把自己往被子裡藏,沒什麼底氣地問。
林早冬從小就讨厭吃苦苦的藥片。
他嗓子眼細,吞這些東西費勁,往往努力半天,藥片還卡在嘴裡,外面的糖衣化了就隻剩下苦澀的藥味。
“這麼大的人了還怕苦啊?”路今用腳将凳子勾過來,坐在林早冬床邊。
怎麼夢裡路今是這副模樣,一點也不冷淡。
有點像桑海。
林早冬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湊近了一點,反駁着他,“不對不對,林早冬最不怕吃苦了。”
“撒謊精。”路今将他汗濕的頭發撥開,兩指并攏拍拍他的臉頰,“昨天晚上喂你的藥吃進去都能吐出來,臉都皺成苦瓜還說不怕。”
林早冬愣住,又生氣地抗議:“我怎麼不知道昨天晚上見過你?”
路今似笑非笑地問他:“你确定?”
“......”林早冬腦海裡浮現出裸露的背肌,他閉上嘴,沒有底氣地安分下去。
路今将手裡的錫紙殼掰開,數出三粒藥片,“橘子味的,不苦。”
林早冬低下眼看看橙黃色的藥片,又擡起看看路今,反反複複幾遍。
慢慢地用手捂住臉。
他也太會做夢了。
明明昨天的路今那麼冷漠,他想着,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頗有一種在夢裡先爽一把的沖動。
“你喂我。”林早冬張開嘴巴,一副不喂就不吃的小無賴模樣。
路今盯着他看,頂了頂腮,“好。”他連連點頭,将林早冬扶起來,往身後放了個抱枕。
林早冬舒服地半躺,唇瓣張開,等着服務。
路今捏着藥,手指伸過來抵住他的下唇瓣,很燙。
他又往前伸,藥片放在舌間,手指刮過軟膩滾燙的嫩肉,過了一圈退出去掐住他的下巴,将水遞過去。
“喝水。”路今的聲音有些啞。
睡得頭發亂糟糟的腦袋乖乖地順着他的動作,低下頭吞咽着溫水,隐約間還能看見唇瓣間一閃而過的紅膩舌尖。
“吃了藥再好好睡一覺。”路今清咳嗓子,将水杯放在地上,準備離開。
一隻手從後面拉住他的衣角,頑強地不準他往前一步。
路今回過頭,“怎麼了?”
林早冬攥着他的衣服,有些猶豫。
直到手上抓着出了汗,他才試探開口,“你能陪着我嗎?就一小會。”
也不用很久,說不定下一秒他就又做别的夢去了。
又變成一個人。
林早冬想讓這個夢的時間久一點。
攥着衣角的手很用力。
“林老師。”路今突然叫他,“生病的你原來這麼誠實啊。”
林早冬認真地糾正他。
“不對。”
“是在夢裡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