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冬第一次在海島上睡到自然醒,而不是被大公雞發出的啼鳴強制開機。
那是紅磚房阿婆養的鬧鐘,毛色油光發亮,整天神氣地在小院裡遛彎。
以為還早,在床上賴了小會後林早冬才撐起胳膊去看手機上的時間。
8:00AM
他倏地一驚,從床上翻下來。
劇組今天的進妝通告是八點三十。
按照昨天的經驗,半小時隻能夠來得及洗漱,沒什麼工夫煮面吃早飯。
林早冬抓了件T恤換上,匆匆跑下樓。
開放式的廚房裡路今端着杯咖啡,熟稔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甯哥。”
林早冬腳步停住。
從小一個人住習慣了,就總是會忘記他和路今短暫同居的現狀。驟然看見房間突然出現一個人,還是驚悚大過于一切。
他将頭頂睡得翹起的頭發扒拉下去,匆匆說了一句“早”,跑進浴室裡。
洗手台面上有一窩淺淺的水。兩個外形相同,隻有顔色區分的漱口杯很整齊地排列在鏡子旁邊的置物架上。
黑色的那一個裡面放着的牙刷很濕潤,看上去路今也剛剛洗漱完。
白色是林早冬的,他依稀記得昨天睡前洗漱後将杯子放在了下面,而不是和路今的杯子排排坐。
大概記錯了?
林早冬過了一眼,伸手将漱口杯拿下來,擠上牙膏。
清涼的薄荷味,沖到口腔,立馬讓林早冬殘留的睡衣飄到九霄雲外。
隻是臉上還清晰殘留着休息不足的腫感。
“甯哥。”門邊突然覆上一段陰影,路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浴室門口,晃了晃手裡的冰杯,“來一杯冰美式?”
劇組演員上妝之前都喜歡來一杯咖啡,提神是次要,主要為了消腫,上鏡好看。
林早冬鼻子皺了一下,他不喜歡喝苦的東西。
但上鏡醜和吃苦二選一,還是很容易,捏着鼻子一口悶也行。
“還有一個方法。”路今突然說。
林早冬神色振作起來,“什麼?”
“我之前去走秀,化妝師喜歡在耳朵上綁細皮筋消腫,效果更好。”路今補了一句,“隻不過會勒得有些痛。”
“我等下找化妝師要幾根來試試。”林早冬覺得這方法比喝咖啡好,“謝謝路老師了。”
路今點了下頭,“謝來謝去太客氣了甯哥,這樣後面吻戲怎麼演?。”
他側過身,給林早冬讓路,看見他耳朵紅起來,又不大好意思地說,“習慣了。”
“那就從今天改正咯。”路今用下巴擡了擡,朝着餐廳的方向,讓他過去坐下。
林早冬不明所以,走到餐桌邊,拉開右邊的椅子坐下。
路今去廚房,背對着他搗鼓着,過了一小會手上端着兩個白色的瓷碗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看你沒起來,順手多做了一份面。”他将一個碗放在林早冬面前。
飄着的熱氣中聞到很淡的鮮味,大概湯底用了蝦皮味。
林早冬感謝的話剛剛含到嘴裡,路今就豎起一根手指,“噓,打住。”
“......那等下我把碗洗了。”林早冬沉默幾秒,換了個實際道謝的方式。
路今用手撐着臉看着他,直到林早冬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地縮起手,突然笑起來,“算了,我們一起洗。”
說完将一雙筷子分給林早冬。
面的口味很清淡,林早冬無辣不歡,卻意外覺得這一頓面食也别有滋味。
坐在他對面的人吃得很香,帶着林早冬胃口也好了很多,吃完面還喝了好幾口湯。
早起的第一頓是熱氣騰騰的,吃得滿足,帶來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林早冬做完妝造轉場去片場。
今天拍的是内景。
拍攝地點是海島上一間灰色的兩層小房子,在劇裡是甯南巷生活的家。
今天的戲份很簡單,接着甯南巷和桑海初見的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