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巷的海》拍攝地點在靠東南的一座小海島上。
島上旅遊業沒怎麼開發,還是原汁原味的模樣,别說酒店,超市也隻有一兩家當地人開的小賣部。
劇組租了當地人的房子,臨時當做拍攝期間的居住地。
林早冬來的早,分到一幢紅磚房,裡面一樓住着一位上了年紀有些耳背的奶奶。
和奶奶問過好,行李留在二樓空的兩間房裡,林早冬選了靠右邊的房間。
呂常摸出一條中華打交道去,林早冬打算在島上逛一逛。
小島不大,偶爾吹過腥鹹的海風,半個小時就能沿着石磚小路走到看見海的地方,腳底的沙灘是粗粒的,踩上去滾動着摩擦出細微的動靜。
林早冬挑了根倒着的枯木坐下,拍了不少照片,直到遠方燈塔亮起黃光,才起身返回。
呂常這會已經和劇組到的工作人員混熟,留了幾塊小魚幹給他,“看海去了?”
林早冬點點頭,他是北方人,沒怎麼看過海,新奇的很。
這股新鮮勁一直維持到了幾天後的劇本圍讀,林早冬才遺憾地停下每天散步、看海的日程。
圍讀第一天主創團隊除了還在國外看秀的路今,基本到齊,聚在島上唯一一處玻璃房子裡。
玻璃房就建在海岸邊,除了左邊那塊是石磚砌的,其餘牆面都是各種顔色組合的玻璃拼接而成。
林早冬沒經驗,在裡面坐着沒什麼感覺,按部就班地和任一飛梳理人物,改了些他覺得讀不順的地方。
直到晚上回房間才發現臉曬得有些紅。
吓得呂常從行李箱拿出罐補水面膜,厚厚塗上幾層才安心下去。第二天怎麼說也要林早冬口罩、帽子、外套給配上。
第二次圍讀,玻璃房裡人少了一大半,昨天任一飛把配角的戲過完,特意留一天時間給林早冬和路今。
圍讀的圓沙發也搬到了靠着石磚牆壁那側,陰涼不少。
人到的差不多,林早冬認了遍臉。
和任一飛隔着一個位置的地方坐着一個年輕男人,藏青色工裝套裝,脖頸出晃蕩着一根銀色吊墜,眼底含着倦怠。
是剛剛從國外飛長途回來的路今。
林早冬走過去,禮貌地伸出手:“路老師,我是林早冬。”
路今昂起頭,眼神慢慢掃過,在他學生氣的白襯衫打扮上停了幾秒,捏住他手指上下搖晃,“早上好啊,阿甯哥。”
大概是沒睡醒,他的聲音都有些含糊,林早冬原以為他nl不分,兩三秒後才明白路今叫的應該是他戲裡面的姓。
在戲裡他飾演的角色叫甯南巷,路今飾演桑海。
但叫的未免太親密,林早冬不适應,又很快松了口氣。
之前林早冬拍的第一部雙男主劇相方楚衍也是個資源咖,見面第一天給他下了臉,後面拍戲讓妝、塗黑臉是家常便飯。
好在後面因為x//d進了局子,雖然劇也跟着殉了,呂常卻高興地拉着他吃了頓宵夜當慶祝。
林早冬來之前做好過兩個月苦日子的打算,路今的态度算意外之喜。
和其他主創人員問好,準備入座又犯了難。
任一飛是導演,他旁邊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一番的。
路今咖位高,他樂意坐在角落裡都沒人敢說,但二番卻不能輕易坐在C位。
隔着幾步遠架着攝像機錄花絮,林早冬習慣規避各種容易引起争議的點,一時站在路今面前沒動,想着怎麼開口讓大佛挪窩。
他站的正好是陽光最好的角度,曬得鼻尖得沁出汗。
路今擡起腿碰了碰林早冬的褲腿,隔着黑色透氣的布料,貼在一塊又很快分開,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耐。
林早冬思考的時候動作放緩,輕聲細語地問:“怎麼了?”
臉随着偏了幾分,細碎的陽光從鬓角灑過,映襯出琥珀色的眼睛。
路今沒有立刻說話,半眯起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失了焦,又很快恢複語氣,“别擋光。”
他伸出手把人摁在沙發上後立刻松開手,一副趕快完事,我要回去補覺的大爺模樣。
這個位置兩邊都有遮擋,曬不到一點太陽,舒服得林早冬眉眼都舒展開。
路今發話了,這個位置就自然引起不了争議。
他朝其他人笑笑,“昨天有些曬過了,我就不摘口罩。”
圍讀隻是讓演員對對台詞,任一飛不管這些,随意擺擺手,讓兩個人直接開始。
任一飛挑了幾處地方,讓兩個人試試感覺,林早冬是早有準備,過的很是順利。
一小會劇本就順了大半,附帶着解決了幾處台詞的修改問題。
“15頁中間那段對話,念念。”任一飛将劇本翻到後面。
這一段是桑海和甯南巷情感轉變的關鍵節點。
一場海邊吵架的戲份,難度不小,太直白過不了審,太含蓄又變成上下鋪的兄弟情。
林早冬很認真,當即端坐拿起劇本,等着路今先開口。
“甯南巷!”路今再開口的時候,聲線清了些許,帶着少年意氣,“昨天我生日,你去哪了?”
簡單的一句台詞,憑借着咬字斷句,念出又急又氣的委屈質問,情緒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