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玉失笑,“你還了解什麼?”
淩峰道:“我也就隻知道這麼多了,唉,望舒長老,說說您知道的呗。”
謝浮玉沒說話,他知道的也說不了,他搖搖頭,“行了,吃完東西上樓休息吧,明早還得趕路。”
“好吧……”淩峰趴在桌上,他們以散修的身份作幌子,連仙器也不能用,一路坐的馬車過來,淩峰一下車便面如菜色,到了店裡緩了好一會兒才稍有緩解。
“那長老啊,我們這趟,就真隻是去購入藥材嗎?”淩峰不甘心追問,“為什麼派我們而不派素問長老門下的弟子去呢?”
謝浮玉下意識怼到:“你見過運鈔車派經濟學家去的嗎?”
淩峰沒聽懂謝浮玉的話,“啊?運鈔車是啥,經濟學家又是啥?”
謝浮玉扶額,差點忘了這裡沒有紙币,于是他幹脆利落道:“武力保障。”
說罷,拂袖上樓。留着淩峰和白石面面相觑,淩峰愣了愣,方才問道:“你聽懂長老的意思了嗎?”
白石擡眼,盯着淩峰,良久,他輕輕彈了彈少年的腦門。
“哎幹嘛打我!”淩峰鼓起腮幫子,納悶發問。
白石心情大好,目光移向别處,惜字如金道:“笨。”
陸含璋在櫃台點了吃的,過來時隻見白淩二人,“師尊呢?”
淩峰無精打采,“長老上樓了。”
陸含璋點點頭,将幾碗馄饨放到桌上,“路途勞頓,吃點馄饨充饑。”
他拿了一碗,轉身上樓,“我上去看看師尊。”
他們過來時,原打算一人一間房,但不湊巧,店裡隻剩兩間,于是便決定兩兩一間,淩峰和白石一塊,而謝浮玉則與陸含璋一間。
陸含璋甫端了馄饨上樓,房間關着門,陸含璋空出一隻手敲了敲,“師尊?我送碗馄饨過來。”
“門沒鎖,自個進來吧。”門内謝浮玉道。
于是陸含璋推門而入。
推開門,謝浮玉坐在桌前,赤着上身,嘴上叼了一卷繃帶,多餘的碎發都束起,偏着頭正艱難地給傷口纏繃帶。陸含璋的視線落到桌上,上面放了瓶藥。
師尊受傷了?
何時受的傷?傷的重不重?為何他從不談起?
陸含璋咽下疑問,将馄饨端來桌上,繞到謝浮玉後面,輕輕按住他,“師尊,這裡系歪了,需要我幫忙麼?”
謝浮玉沒作他想,爽快點頭,正要把口中的繃帶取下。
未曾想陸含璋眉眼低垂,動作卻快,傾身一隻手從後而入,徑直從謝浮玉嘴中取下繃帶。
謝浮玉愣了一瞬,陸含璋何時靠他這麼近的?
“等等……”謝浮玉下意識道。
“嗯?”陸含璋仗着師尊背後沒長眼睛,肆無忌憚将他的後背看了個遍。
師尊的背,似玉般光潔。
謝浮玉全然未覺,隻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直接上手啊,繃帶上沾了我的口水。”
“無妨。”陸含璋的視線移到那卷繃帶,笑了笑,“口水而已。”
龍傲天不愧是龍傲天,忍常人之不能忍。
謝浮玉深感敬佩,但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所以然,隻得催促,“快些系吧,馄饨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陸含璋将繃帶收入囊中,把傷口的繃帶拆下,随着繃帶的剝落,他的笑意也逐漸斂去。
傷口雖然漸漸愈合,但仍能看出這裡曾被洞穿,陸含璋回想起回門後的謝浮玉,言行舉止與日常無二,又豈能看出他是個肩上被戳了個洞的傷患。
陸含璋抿着嘴,“師尊的傷是和吊門喪交手時所受的麼?”
謝浮玉一滞,“嗯,無妨,現在基本好了。”
基本好了?陸含璋望着那傷口,“回門後,我看着師尊還在練劍。”
“嗯。”謝浮玉接話,為自己辯解道:“也是好的差不多了才敢練劍的。”
“是麼?”陸含璋壓着火氣,他的手輕撫上那傷口,謝浮玉忍不住打了顫,陸含璋閉了閉眼,轉手拿了藥瓶,倒了藥在手心,親手擦拭着傷口。
“方才上過藥了,不必多此一舉。”謝浮玉提醒。
陸含璋“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不停,“可是師尊的藥沒塗到傷口處,我瞧着這傷口還有撕裂的痕迹。”
謝浮玉忍着癢意,他竟覺得難為情起來,粗糙的掌心在皮膚上遊移,伴着藥膏的清涼,他竟然很無恥地覺着舒服。忽地,那手用力,謝浮玉沒忍住,吃痛叫了一聲。
聲音不算大,但他尤為丢臉,為了維持師尊的尊嚴,他冷聲道:“沒輕沒重的。”
“師尊……”陸含璋的聲音似是貼着後背一般,謝浮玉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氣息噴灑在背部,“師尊能否答應弟子一件事?”
“什麼事?”謝浮玉幾乎是咬牙切齒擠出這三個字。
陸含璋目光幽深,眼神悲戚,“師尊日後,勿要以身入險,若是必須那樣,至少,叫上我。可以嗎?”
沉默……
“好。”
謝浮玉眨眨眼,氣氛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悲怆,他決定換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
“對了,先前布置給你的作業完成的如何了?”
“……”
“師尊,我回去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