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玉叫他盯得心裡發毛,硬着頭皮上前道:“文前輩,小生有一疑惑,苦思冥想未果,便想來汗青閣翻找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文雲孫不言,細細打量着他,方才将手背至身後,“你叫什麼名字?”
謝浮玉頂着一張冷漠臉,乖巧應道:“謝浮玉。”
不知為何,這場景有一種大學時期被老師提溜起來回答問題而後問名字的熟悉感。于是他自然而然的緊張起來。
“浮玉……撞鐘浮玉山,迎我三千指。”文雲孫道,可他說完這句話,又似個悶葫蘆般不開口了。
謝浮玉不知道這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他隻能尬笑:“好文采,好文采,前輩才華橫溢,小生不多叨擾,先進去了。”說着就想往汗青閣裡溜。
“且慢!”随着文雲孫的話音落下,謝浮玉眼前出現了一面空氣牆,他皺着眉看向文雲孫,“前輩這是何意?”
文雲孫緩緩踱步而來,“這幾日汗青閣正整理古籍,門主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謝浮玉兩眼一黑,欲哭無淚,“那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文雲孫搖搖頭,“不知。”
謝浮玉忍不住歎氣,自從來了這,什麼倒黴事情都給他碰上了。他擺擺手,同文雲孫告别,擡腳正要離去,文雲孫卻攔住了他。
“前輩還有何事?”謝浮玉問道。
文雲孫道:“你想要的答案,不在這裡。”
謝浮玉奇道:“前輩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答案?”
文雲孫便不理他了,自個兒隐入閣中,徒留謝浮玉在原地發愣。
謝浮玉聽得雲裡霧裡,文雲孫此話為何意,何謂他想要的答案不在這裡。
他不過是想弄明白為何自己無法駕馭法器,為何無法使用法力。
他想了許久,還是未想通其中關竅,最後隻能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昨日在谷底天差點迷路,回去後渾身酸疼,草草擦洗了身子,謝浮玉剛沾床就沉沉睡去。他以為自己會在陌生的環境裡睡不着,誰曾想睡得比以前都香。
不過照例是一夜亂夢。
這是謝浮玉的老毛病了,夢裡光怪陸離,他有時夢見一場大火,有時夢見黑氣纏繞,醒來時夢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所以謝浮玉并不愛睡覺。
除了昨夜。
因為睡得好,謝浮玉精神飽滿,打算在驚鶴門内部四下逛逛,于是第一站,他就選在了馔玉軒。
馔玉軒是驚鶴門的食堂,分布在驚鶴門的各處,汗青閣一處,虎溪月和谷底天各有兩處。其中谷底天的又分布在南區和北區,各處招牌菜各不相同。
為此學生們還排了個榜,南區的鹵鵝和北區的烤鴨最受歡迎,常有學生們為争論誰排第一争的面紅耳赤。
謝浮玉是個懶骨頭,并不想特意跑去谷底天,于是他選擇了汗青閣那處,沒走幾步路就能到。
他進到馔玉軒時,香味撲面而來,謝浮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走到窗口前,隻見打菜的大娘熱情招呼着,“望舒長老噻,要不要嘗嘗我們新做的甜白酒?”
謝浮玉不可置否,打了滿滿當當一碗甜白酒。
這甜白酒由糯米和酒曲制作而成,甘甜可口,保持了酒的醇香,口感醇厚而不膩。
正到飯點,弟子們三三兩兩結伴來這邊的馔玉軒打飯,而其中獨身一人的,即是陸含璋。
陸含璋不願在谷底天同一堆人搶位置,索性多走些路來汗青閣這處解決吃食。
隻是他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了謝浮玉。
謝浮玉吃得不亦樂乎,一擡眼,就與自己的學生對上視線。
“咳咳……”他被嗆得連忙咳嗽,隻見陸含璋已經端着餐盤來到他對面坐下了。
這……對嗎?
原書的陸含璋與師尊又不親,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他這小心翼翼的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謝浮玉品鑒美食的心情已經被打破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該說什麼才能不尴尬。
隻是陸含璋先開了口,“師尊,弟子有事要禀告師尊。”
謝浮玉心下一驚,舀了口甜白酒給自己壓驚,而後才道:“何事?”
陸含璋道:“師尊,我想退出師門。”
“噗!”謝浮玉的一口甜白酒噴了出來,他拿了帕子随意擦擦,神情嚴肅,“你是想叛出師門?”
這不對,這大大的不對。
距離陸含璋拿到絕世秘籍與被發覺魔域身份逐出師門,明明還有一年,陸含璋怎麼現在要退學?
難道是不堪忍受被同學欺辱?
謝浮玉眨着眼,拼命思考應對之策,眼下若放陸含璋走了,劇情提前,那他豈不是也會提前下線,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不行!那還能怎麼辦?謝浮玉抿着嘴,眼下,也隻能使用“拖”字訣了。
此時情況緊急,已是萬不得已,非他甘願抱男主大腿,謝浮玉深呼吸了口氣,盡可能說服自己。
一來,自己此刻并無法力傍身,大義滅親萬不可實行。
二來,身為龍傲天的男主從小經曆世态炎涼,又被逐出師門,揭竿而起。其内心如何掙紮痛苦,自己循循善誘,加以改造,讓他長為勁松,堅定信念,也是一樁功德。
此棋雖險,但也唯有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