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見他的時候他并沒有異常,但是這麼突然的說跑就跑,不讓人懷疑他都不行。”李漱玉分析道,“我記得那個看門的女人說,張伯是欠了債才跑的,他是欠了什麼債呢?”
“具體這些還是要去尋求刺史府的幫助,”楚懷瀾道,“無論如何,是時候去刺史府和劉刺史說說了。”
可二人剛走下樓,便聽見了一聲轟然巨響,緊接着是一聲醉醺醺的怒吼道:“你……你們這是什麼破店?連我……我要的酒都沒有,還開什麼店?”
這聲音李漱玉熟悉得很,當即低頭看去,果然看見李江厚一巴掌把酒壺掃在地上,胡亂鬧着脾氣。
“這位客官,我們有話好說。”掌櫃的苦笑着上來打圓場道,“我們店裡确實是沒有您要的那種酒,客官若是不介意,可以換别的品種啊。”
“我換……換你個頭!”李江厚不耐道,又抄起一個酒壺就要向掌櫃的擲過去,忽地手上一疼,那酒壺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誰……誰敢打我?”李江厚醉眼朦胧地擡頭看去,就見一個紅衣小姑娘趴在樓上的欄杆旁對他龇牙一樂,旁邊靠了個白衣人,也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李江厚揉了揉眼睛,驚怒道:“是你們!”
“别來無恙,李二公子?”李漱玉掩着嘴打了個哈欠,“多日不見,您欺負平頭百姓的本事還真隻增不減。”
李江厚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捂着頗為肥厚的胸膛大喘着氣,似是被氣得喘氣都難。楚懷瀾向他抱了抱拳道:“近日有關令尊的事情,我們查出來些許名堂,不知能否邀李二公子上來一叙?”
“我父親?”李江厚皺着眉問她,“我父親不是早就去睡世了嗎?”
李漱玉和楚懷瀾對視一眼,轉頭道:“那我便請李二公子上來,親自給你道個歉如何?”
李江厚哈哈大笑:“你這丫頭說話倒是有意思得很,我可得上去看看,你要與我如何道歉?”
旁邊跟着他的侍從連忙道:“少爺莫要沖動,您……”
“你……你算哪根蔥?”李江厚“呸”了一聲,揮開他的手,搖搖晃晃地走上樓來。
幾人之前還客客氣氣地禮讓了一番,等轉過拐角,李漱玉便将他的手往後一别。李江厚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嘴裡就被楚懷瀾硬生生塞了一塊破布。
李江厚驚怒交加地看着他們二人,李漱玉強行将他的頭向後一扳,推搡着他進了房中。
等楚懷瀾将門鎖好,李漱玉才把他放開。剛解開李江厚的束縛,李江厚便像一頭蠻牛一樣猛地撞來。她早有防備,輕輕往旁邊一閃,李江厚就撲到了床上。
然後雙手又被反捆到背後。
李漱玉在後面惡狠狠道:“我警告你,給我老實點,不然頭都給你揪掉。”
“你當真不記得你父親的事情了嗎?”楚懷瀾問他。李江厚自知掙紮無望,隻得咽下這口氣,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父親是什麼時候死的?”
“大概是去年三月吧,”李江厚道,“在江南的時候墜水死的。”
“是誰告訴你。的?”
李江厚撓撓頭,思索半晌确定道:“是夔州刺史。”
李漱玉插話道:“夔州劉刺史?”
“是他。”這麼一來一回李江厚也清醒了,回憶問題的時間顯然比先前短了很多,“他與我父親好像是故交,那次也是他們一同去的江南。”
故交?
之前還真沒聽說過這件事。
“你确定你的記憶沒有問題?”楚懷瀾問他。
“我确定,當時應該是三月初三,劉刺史來我們家,身邊還跟着個侍從……”他突然卡了殼,沉默了半晌,最終迷茫道,“他來過我家嗎?”
“你再好好想一想,真正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是……”李江厚隻覺得腦中似漿糊般混亂,他使勁搔了搔頭,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就連之前十分清晰的“三月初三”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堪。
“我這麼和你說吧,”李漱玉大馬金刀地坐下,見李江厚迷茫的樣子和之前嚣張跋扈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不覺有點可憐他,給李江厚沏了一杯茶,“你父親五天前死于夔州一個小巷中,官方說的兇手是我。但是前些日子我們在一個地方發現了其他的線索,是……”
她話說到一半,楚懷瀾便輕輕碰了碰她,示意少說為妙。
李江厚的注意點卻在她的前半句話,臉上的迷茫霎時消失,他鬼叫一聲,哆哆嗦嗦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再次跌坐在地,手腳并用向後爬,一邊爬一邊哭得涕泗橫流道:“你……你殺了我父親,難不成現在又要來殺我了嗎?我們無冤無仇,你放我一馬吧!”
李漱玉:“……”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想殺了你。
但她本着關懷孤兒的原則,和顔悅色道:“我說官方的兇手是我,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兇手。你仔細想一想,你父親和什麼人結過仇嗎?”
李江厚抽噎了好久,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