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下次注意。”
謝流雲給她倒了一杯水,繼續,“你要是真動了心,我勸你不要,喜歡一個人的前提要是那個人本身就很好。”
“這話說的,我傻沒錯 但随随便便愛上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聽說你幼時便愛慕他。”
“不是啊。假的。他很厲害,他知道眼睛不會撒謊,所以他的眼睛都會演戲。”
“你一直在試着去剝開他的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對了,你見我被打,就不管不顧?你怕他就算了,打完後你也不管我。”
“男女授受不親,你是我的主子,不是我的人。”
“行。”
“他大概是被你戳到傷痛了,這一下午他都沒回府,況且你都能發現我,他卻絲毫沒察覺。”
“别。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演的。”
“其實他也蠻可憐的。終究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崔芣苢見他為溫無延歎了一口氣,接着道,“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
謝流雲沒有說話,“想做心軟的神?”
良久無言,伫立在原地許久,他轉身道,“你遲早會吃虧。”
謝流雲轉身往外走,“我受命來你這兒,隻為使命,你若不幹,分道揚镳,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
謝流雲甩完臉色便出去了。
崔芣苢默默地念叨,“是個忠誠的人。”
崔芣苢敲了敲桌面。
春去秋來,溫無延因去青樓被趕去了将離。
将離多水,地勢低,不冷不熱是個好地方。
來到将離之後溫無延便判若兩人,與從前簡直是雲泥之别。
剛到的那天,崔芣苢忽然見溫無延睜開了眼。
他像失了魂一樣,冷冷地喚了一聲,“停”,随後兀自下了車。
崔芣苢見他出去,便也跟了上去。
下馬車時腳下一個不小心,差點摔了一跤。
溫無延将她攔腰抱住,她便沒有摔下去。
崔芣苢慢慢穩住重心,從他懷中脫了出去。
崔芣苢向前走,清了清嗓子,“我并非存心勾引算計你。”
“我知道。你查了我。你現在是在試探嗎?”
崔芣苢不敢相信,她環顧四周,随後狐疑地看向溫無延。
溫無延立刻會意,走向崔芣苢,“我曾被扔在這個地方好些年。這裡的勢力便隻有我的了,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裡。你不必擔心。在這裡你可以一手遮天。”
崔芣苢理解的是,他在這裡一手遮天,所以崔芣苢在這裡也可以一手遮天。
崔芣苢納悶兒,低聲确認,“陳逸景?”
溫無延被逗樂了,“我不是他,你不用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崔芣苢傻了,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在這裡能呆上小半年,你大概就不會認為我是十惡不赦的人了。我也不是涼薄之人,我有心,有七情六欲,我也會痛。”
崔芣苢應付曾經那個披着狼皮的人還算有計謀,可如今的服軟訴苦卻打了個措不及防。
崔芣苢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覆蓋在了溫無延的額頭上。
觸碰的瞬間,溫無延向前逼近,逼得崔芣苢背靠在停着的馬車上。
溫無延的手放在她的後腦勺,小心地護着她,他彎下腰,呼吸在此刻交纏在一起。
崔芣苢有些害怕,這樣的他,人畜無害地模樣,小心翼翼地靠近,還有後腦勺上的手讓崔芣苢的面色潮紅。
崔芣苢可以屏住自己的呼吸,那一瞬間溫無延地眼神溫柔地讓她開始懷疑眼前的人沒有在演戲。
難道隻是因為自己去大理寺替他澄清,緊接着又替他受了刑,這人便被感動了?
崔芣苢隻盯着他蘊了一層柔情似水的眼便閉上了眼,小聲急促地說“你不要因為一點事便對一個人放心,我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莫要動了心。”
哪知這麼長的一句他就聽見了三個字,聽見了動了心。
他輕輕地将額頭抵在崔芣苢的額頭上,“我是動了心,我騙人的,那年先動心的人是我。隻是要我命的人太多,我怕他們傷了你。”
崔芣苢詫異至極,猛地睜開了眼,剛想辯解些什麼,卻被這極近的距離吓得閉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