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實在不行，我就說我病了，你要照顧我這個體弱的妹妹。”黛玉臉上有點熱，顯見的對說謊很不适應：“咱們姐妹知道感情好，可其他人不一樣，隻要我病了，你就不用老是出去了。”

這樣的話，那福氣也就不用到處送了。

這東西，肯定是少分點好。

“也行。”她的好意，宋棠棠接了：“正好天氣冷，我也不大樂意出去。”

說罷，她就讓白雪派小丫頭去請了大夫，很快黛玉略有些咳嗽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王熙鳳那邊把平兒給派來了：“二爺在外頭淘換了些古籍回來，我們奶奶說這東西看得頭疼，叫奴婢給送到這邊來。”

黛玉很是高興：“正好我要養養身子，悶在屋裡怪煩悶的，有了這個也好打發時間。”

宋棠棠見狀，就讓白雪拿了一張紙過來：“孕婦的東西我也不懂，叫二嫂子出去多問幾個大夫最好，倒是我這裡有個小點心的方子，可以讓小廚房的做了，給巧姐兒嘗嘗味兒。”

平兒記下了這話，回去後一說，王熙鳳若有所思：“出去多問幾個大夫？”

二人相視一眼，她定了定神，說：“回頭叫二爺尋個人遠了些去問，家裡的大夫都是常來的，這聽誰的可不好說。”

家裡隻有老太太有資格請太醫，但人家也不是說請就來的，往常有個什麼就說喊太醫，實際上人家并不會來，因而家裡常用的大夫就那麼幾個。

她摸了摸肚子：“這可是咱們大房的底氣。”

平兒表情嚴肅的點頭：“奶奶放心。”

想起這些個，王熙鳳還有些頭疼：“往常我是糊塗了嗎？我自诩精明，可屋裡樣樣都是……平安脈也隔幾日的就請，結果沒有一個提起過。”

長舒口氣：“若不是大表妹，我怕我這孩兒沒了都不知道。”

正說着話，榮禧堂那邊又打發人了，說是二太太身子不爽利，請二奶奶在家事上拿個主意，還說二奶奶若實在精力不濟，那叫平姑娘代管着也是可以的。

王熙鳳眉頭一皺：“家事才推脫了兩日，這就找來了？”

平兒壓低了聲音：“隻有您這個實心眼兒的才會往裡頭貼嫁妝！”

王熙鳳嘴角抽抽：其實也不是，她管家也沒少撈。

“不然就說我肚子不舒服，叫二太太再管些時日吧？”

平兒忙擺手：“小主子多重要的，哪兒能這麼說？倒不如說奴婢沒注意，和二爺……鬧騰了些，坐個小月子？”

王熙鳳聽罷，愣了半響：“你還不是姨奶奶呢！”

平兒：“我再不想做姨奶奶的，跟着您，我就是您身邊的大管事，這要是給二爺當了姨娘，那一天到晚的隻能盼着二爺來，長此以往……”

“你若是不願，為何叫他摸上身？”王熙鳳氣道：“他琏二再不是個東西，那你是我的大丫鬟，若是拒絕，他敢怎麼着？”

“其實……也不是不願……”平兒聲兒極低：“二爺長得挺好的。”

王熙鳳：“……”

“豐兒！豐兒！人都哪兒去了，還不快扶着你平姑娘去坐小月子！”王熙鳳陰陽怪氣的：“可得好好坐着！”

平兒抿嘴一笑：“還是奶奶疼我，隻這般，二爺的名聲就壞了。”

“呸！”王熙鳳啐了一口：“你二爺什麼時候有過好名聲了！”

平兒裝着虛弱的樣子靠在豐兒身上，等走到門口的時候，王熙鳳突然來了一句：“等我兒養住了，我不會叫你沒個後嗣着落的。”

平兒鼻翼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姑娘……”

“去吧，我孩子都有了，還叫什麼姑娘！”

……

王熙鳳的院子消停了下來，除了丫頭婆子，其他人等閑不出來。

王夫人被迫接手了管家之事，腦瓜子是天天疼：“怎麼就那麼巧？可找大夫看過了？”

周瑞家的低聲說：“找了好幾個，是小産沒錯了，隻這孩子是鬧騰沒的，還是故意的……那就不好說了。”

揉了揉眉心，王夫人煩躁的将賬冊丢到了一邊：以前管家還好說，庫房裡有東西能撈，現在裡頭能拿的都拿了，能換的都換了，管家說不得還得自己貼錢進去！

正說着話，金钏兒急步走了進來，壓低聲音說：“太太，東廂那邊有人看見襲人幹嘔，奴婢着人問了，說是月事遲了五六日了。”

王夫人：“！！！！”

“我的寶玉啊！”王夫人恨恨道：“這個賤蹄子，當初就該打殺了去！”

偏老太太仗着身份作妖，非說襲人是她的人，如今鬧得大家都知道這是寶玉的人，要是打殺了，影響寶玉的名聲！

“難道現在這般就不損名聲了嗎？”

重重的吐口氣，王夫人對周瑞家的招手：“給我一碗藥灌下去！”

“那老太太那兒？”

王夫人冷笑：“她院子裡的，你當她不知道？人家這是不想髒了手，特地傳出來叫我這個當娘的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