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左去吧台點飲料,聽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是左總?”
簡左聞聲看過去,看到下了班的保安,離他兩個位置遠,他客氣道:“鄧叔。”
鄧叔是江天别苑的保安,這會子脫了制服來侄子開的啤酒屋放松一下,他看到簡左,熱情之餘覺得十分罕見,熱情說:“你也來喝一杯?”
簡左說:“我來補充點水分。”
鄧叔從高腳凳上下來,過來寒暄:“你一個人來的?”
他左右看看:“你家裡那位?”
簡左結婚其它住戶不知,但是小區部分工作人員還是知道的,畢竟每個住戶的資料都要記載,簡左點頭說:“他也來了。”
“太好了,”鄧叔真心實意為簡左祝賀,“小年輕多出來約會好啊。”
簡左想說他們就是散個步,但是又覺得好像沒有解釋必要。
鄧叔說:“我侄子也快要結婚了。”
他朝吧台瞥了一眼,簡左看見一個調酒師身邊跟着一個小青年。
簡左說:“恭喜。”
鄧叔說:“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真是大膽,形影不離的,欸,還沒問過你,你的新婚生活怎麼樣?”鄧叔像一個長輩一樣關心道。
簡左疑問:“怎麼樣?”
鄧叔說:“日子過得怎麼樣啊 ,是辣是甜,還是天天看不慣在幹仗。”
簡左想了想說:“有點淡吧。”
有點淡吧。于侑剛才散步的時候手上沾了草叢的乳液,他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出來後就聽到簡左說他們的新婚生活“有點淡”。
他笑了。氣笑的。
調酒師會将飲品送到餐桌,簡左就去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不一會兒,他的飲品送來了,是他随手點的新品。
不一會兒,他的老公也來了,雙眼陰沉,手上拿着一杯花花綠綠的東西。
簡左問:“于先生,這是你的飲品?”
簡左的内心很驚訝。
于侑手上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隻覺得有一堆濃濃的色素擠在玻璃杯裡,藍色和紅色糾纏不休,紫色和綠色你死我活,灰色和黃色在下面給它們打底,上面漂浮着一層啤酒,像極了大鍋炖水果,表面還飄着豬油。
于侑拿着調羹攪了攪,神色淡淡說:“怎麼了?我點的'七彩特調'。”
這杯東西還有名字!簡左的眼睛要暈了,他懷疑這是調酒師旁邊那個小青年做的,于侑可能落入了他們play的一環。
簡左小心發問:“你覺得這個好看嗎?”
于侑擡起眼皮反問:“你覺得不好看嗎?”
被嗆了一下,簡左想幫于侑換飲品的心思都忘了,認真思考起于侑問的這個問題。
他看向那杯‘七彩特調’,不能說和漂亮關系不大,隻能說相去甚遠。
逐漸明白這是老公自己的選擇,但簡左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閉口不說了。
于侑神色淡淡,好心說:“怎麼了,你想問什麼?”
簡左看了于侑一眼,确認他不是在戲谑自己,就将心裡想的問出口:“于先生,我是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會選這樣的飲品?
這杯東西疊了十幾種顔色,雖然很有色感但視覺沖擊感極強,隻要一攪動,就從一個密集的色素杯變成一個混亂的色素杯,簡左忍着對食物的尊敬發問。
于侑将那杯七彩色調撂在餐桌上,他漫不經心,又吊兒郎當地說:“哦,因為今晚我想當調色盤。”
簡左:嗯?
·
兩人回到别墅,簡左發現自己那杯低酒精飲料有點後勁兒,他去洗手間狠狠洗了把臉。
簡左酒量比較淺,但醒酒也很快,隻是一杯雞尾酒,很快就清醒了。
他看自己沒有什麼失态的地方,擦着手上殘餘的水漬從浴室出來,發現于侑在客廳裡拆快遞。
簡左想着是應該留更多隐私給丈夫,還是應該和他一起分享他的生活?想了一會簡左決定坐到于侑旁邊去。
于侑正在拆一個快遞,是由國内最高檔的平台郵寄過來的,包裝得很緊,簡左坐了一會兒,覺得應該給于侑更多參與感,他說:“侑哥,你買了什麼?”
隻有兩個人在家的時候,這聲“侑哥”還是叫的很順暢的,簡左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肯定。
于侑說:“避孕套。”
原來是避孕套。
什麼?避孕套?
簡左的血色從領口往臉上湧,呆呆地看着這千纏萬封的快遞盒子。
于侑終于從這保密發貨的箱子裡找到一個突破口,這箱子裝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居然纏了整整十道,他用美工刀使勁一割,整個快遞盒因為單主太暴力兩片包裝口直接往兩邊掀開,露出裡面大大的空間。
簡左允許這些東西發生,但要直面還是太窘迫了,他反身想離開這兒。
手腕卻被另一隻大手緊緊抓住,簡左窘迫回頭,忍着緊張問:“侑哥,你這是做什麼?”
坐的好好的又對他不耐煩了,可他不就是總是這樣反複無常,于侑挑了挑眉,眼睛裡有幾分挑釁說:“你不是說我有點淡?”
那啤酒屋的評價他是一點沒忘。
簡左低頭思索了兩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不知道是被抓包的尴尬還是于侑話語裡的挑釁使他臉頰生紅。
于侑說:“你要解釋?”像極了法官。
簡左嘴唇緊閉,顯然是解釋不出來。
于侑将簡左一把扯過來,他瞥了一眼保密發貨的快遞盒子,嘴角上翹,多情又口腹蜜劍,他捏着簡左的下巴,舌尖上頂,每個字節發音都慵懶缱绻,聽不出冷熱說:“不是說我有點淡?今晚給你點顔色瞧瞧。”
他緩慢又涼薄,以确保他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簡左身體受限,隻有思緒能動彈。給你點顔色瞧瞧。
于侑一聲話下,簡左立刻想起飯堂裡那記憶回溯的五彩斑斓,一抹黃色格外明顯。
彩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