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下去看看,卻聽見屋子裡傳來尖叫聲。除了這個還有一具方言,不要回來,那是各地遊客過來時說過的,母親聽的多了,就會說了,他也聽得懂。
尖叫聲很快停止,那座院子燒起了大火。
他看着那些人開着車子離開,他不知道怎麼跑進的院子,隻記得那天的大火烘烤的人身上難受,院子中間的桌子上放着父親的頭顱,母親渾身是血的跪趴在地上,還有姥姥姥爺。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院子,他隻記得隔壁做糖水的叔叔哆嗦着抱着他,站在門口大樹下看着院子一點點的燒成灰燼。
那天的火,烤的他就好像現在一樣。
姜磊喘着粗氣,他忍不住呲了呲牙,不敢放任自己陷入昏迷,回憶自己這短短二十幾年人生。
那場大火之後,他缺失了一些記憶,有三年時間,他處于無記憶狀态。再次清醒是因為那輛黑色的車。他再次見到,他就像是打開了記憶開關,不在渾渾噩噩,他跟着那輛車,他記得父親告訴他的一些最蹤小技巧,他記得父親跟他說過的那些探案方法。
他找到他們的老巢,可惜隻抓到三個殺手,他要當警察,他想将那些人找出來。
他做到了,隻是後來也暴露了。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是他不能留在父親所在的團隊,所以調往京城。
呼吸急促的姜磊,腦袋有些混沌,他想不起京城這邊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回憶,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到這邊,他與罪犯作鬥争,他做了很多事,他成了年輕的刑警隊長,他看起來陽光開朗正義,一切正面的形容詞都能加注在他的身上,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已經是一團死水,表面上的東西也隻是表面。
突然腦海閃過第一次見到那個青年,病床上他就那麼趟着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就像找到他心裡一樣。
他好像有了一個弟弟,把他帶回家是不是也有了親人。雖然隻是他一廂情願的。
“哥,不管怎麼樣要活着,努力的活着,我走在雪地裡,腳下包裹着棉絮,但是寒冷從腳底闆凍到大腿,每一次挪動那種很冷刺骨的感覺,都會讓人絕望。可是我堅持下來,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
他無法想象他是怎麼渡過那個世界,并且出來後還能若無其事的生活,他外表脆弱内心卻超出想象的強大。
姜磊已經無法集中注意力,他大腦好像一片空白,眼前出現了幻覺,易安對他說着什麼,他聽不清,耳邊傳來不停的電子音,他不能死在這,如果他死了,屍體會不會被送回去?如果送回去,易安看到多害怕呀。
看到親人死去的骸骨,是很可怕的事情,易安會怕吧,他會把我當親人吧。
姜磊手指長出了長指甲他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将指甲插入大腿,疼痛襲來,刺激他睜開眼睛,紅色黑色的眼眸不停變換。理智和狂暴在交替出現。
負面情緒不停的出現,以前辦案子時所接收的那些陰暗面似乎都湧了出來,腦海中甚至出現毀滅一些的戾氣。
姜磊仰着腦袋,嘴大張着,可以看到他的牙齒似乎搖搖欲墜,果然沒一會掉下來四顆牙齒,然後從下面又長出四顆尖利的牙齒。
康森博士看着他的眼睛,還有牙齒,看着這些變化,他神情有些興奮,擡頭看了一眼腦電波“他似乎抵抗住病毒侵蝕,看看這牙齒,已經出現特征。如果能退去溫度,或許真的能産生良性抗體。”
姜磊沒有聽清他說什麼,這會他感覺自己每一下呼吸,胸腔撕裂的疼痛,姜磊腦海多次閃過易安的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他覺着渾身熱的要爆炸了。
“啊——”旁邊突然傳來叫聲,姜磊利用自己那僅剩的理智扭過頭看向旁邊,李修突然雙眼通紅,渾身變得灰黑,失去理智的叫着。
“這個不能用了,帶出去。”康森博士再也沒有給李修一個眼色,一直看着姜磊。
就在姜磊以為自己也失去理智的時候,腦海突然一涼,頓時清醒許多,他閉上眼睛,身體依然抖動着,康森博士正盯着那監測屏幕。他看着屏幕上的各種指标,突然發現,好幾個指标都變綠了。
他神情異常激動。忍不住湊近一些,姜磊突然睜開眼睛,雙手猛地用力,掙開了手上的綁帶,掙脫的同時,伸出直接從康森博士的心口穿過。
康森博士低下頭看到了那雙紅的如同琉璃的眼眸。那雙眼睛中帶着狠厲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