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跑什麼……我去!”
看着池安沖出去,劉醫生跟着跑了兩步看清拉扯的兩人,又迅速折返回了店裡,跑到櫃台,用座機打了報警電話:“喂,您好,警察同志,是這樣……”
“我這裡的地址是……”
獸醫診所大門的正對面正在發生一場争執。
街道邊的窗戶都打開了,有不少腦袋探了出來,三兩個經過的路人也都繞開了距離,在不遠處隔岸觀火。
此刻,那個糾纏了池安整整兩個月的鵝蛋臉女人……不,應該是說張燕紅正緊緊攥着十九的手腕:“我見過你,你認識池老師是不是!你告訴我!告訴我她在哪裡!!嗯,小妹妹,你告訴我好不好……”
隻攥住了她的手腕的手力氣很大,連指甲都快要嵌進皮膚,十九整個人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她拼命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眼淚一下子湧上來,聲音顫得厲害:“你放開我——放開——”
十九似乎是被吓得不輕,臉漲得通紅,小腿打顫,像隻被吓壞的小貓,她在看到池安飛快靠近的身影像是看到了救星:“……姐姐!”
“松手!”池安奔過去時大喊道。
池安猛地揮開面前人的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拉着十九把人護到了身後。
“池老師,你來了啊……”在見到池安的一瞬間,張燕紅忽然又變得不好意思地局促起來。
池安沒理她,她轉身去看十九的情況,“沒事吧?”
“沒事……”十九靠在池安的懷抱裡喘着氣,顯然還沒有從驚恐的狀态中剝離出來,她紅紅的眼角劇烈地顫抖,眼淚卻遲遲沒掉下來。
怎麼會沒事……
池安一眼看到了十九被人捏紅了的手腕,上面還有深深的掐痕,池安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什麼話也沒說,輕輕捧起那隻手。指尖碰到那圈紅印時,她的眉頭皺得死緊,像是也跟着疼了一下。
“怎麼會不疼……”她低聲念着。
一被人安慰十九就繃不住了,她撲進池安的懷裡,嘴唇抖着,喉嚨裡悶出一聲嗚咽,像是想要忍住,但越忍越難受。
“嗚……姐姐,我怕……”聲音碎得像紙一樣,一點點揉皺,眼淚終于一滴一滴地掉了出來,她哭得斷斷續續,肩膀一顫一顫,眼淚混着鼻涕糊在臉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像隻掉了毛的麻雀。
“好了,哭吧,哭吧……沒事的……”池安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被人冷處理的張燕紅看着面前兩人親密的狀态卻覺得不忿,她大聲吼叫:“你怎麼能抱着别的女人?!!”
“池老師……不,冠宏!冠宏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不是……”池安否認。
“不!我知道你是冠宏的轉世!醫生把你救活了!……你就是冠宏!你不記得我了是不是!!!”
張燕紅深情款款地看着池安,傷心欲絕地喊道:“——冠宏啊!!!”
“我不是!”強壓着心中怒火的池安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你的什麼關紅!”
“你胡說……你在騙我……”她像是要把那句話逼退回去,聲音卻啞得幾乎破碎,指節用力握得發白,仿佛隻要掐緊了掌心,就能按住真相不讓它翻湧出來。
劉醫生在電話裡把事情說了個大概,正要報地址時,沒想到對面警局的接線員打斷了他。
“先生,您要說的地址是安新街一百五十三号嗎?”
劉醫生握着話筒有些錯愕,他愣愣地回答道:“……是,這裡是安新街……一百五十三号!”
“已經有人報過警了,我們的警察正在出警的路上……”
“什麼?已經報過警了?!”
“是的,您還需要其他的幫助嗎?”
“……不用了,謝謝。”
劉醫生有些恍然地放下話筒,随後轉身立即朝着門外跑去。
等他跑到幾人面前,剛好聽到張燕紅的那句。
“你明明就是冠宏!!!”
劉醫生目光複雜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出聲打斷:“張女士!”
聽到熟悉的聲音,張燕紅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在看到劉醫生時眼前一亮,她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排牙,上前拽住劉醫生的胳膊,一臉焦急地辯說:“醫生!醫生!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你知道她就是冠宏吧!”
“請你冷靜下來,她不是,她不是冠宏!你的丈夫已經在三年前死去了,死于一場車禍!”劉醫生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人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不——!”溫和的僞裝在一瞬間被撕裂,張燕紅的臉瞬間漲紅,喉嚨像被火燒着,聲音撕裂着沖出口腔:“她明明就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你們都想騙我!想要冠宏離開我!!!”
“嗚——哇——嗚——哇——!!!”
巷口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警笛聲不斷地在空氣中炸響,像是不斷敲打着張燕紅的神經,每一下都讓她的心髒猛地一跳。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不安地攥緊,像是随時會被撕裂。她猛地轉過身死死盯着池安,眼神空洞而瘋狂,似乎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