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謝仍在朋友圈曬兒子。
薛棠舟一并把他設置為“不看他朋友圈”。
她的世界突然清淨了不少,感受到久違的放松。承認自己在意,主動地劃清界限,保護自己的能量,原來是一件這麼美好的事。她後悔沒有早做。
等裴秀陸杭一走,陸燼又去了薛棠舟家,膩了幾天。
周末,薛棠舟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于是她們打車去了河州。陸燼這次選了不一樣的徒步路線,這樣可以增添趣味。這條路線難度加大,往樹林裡走得很深,因為陸燼已經有一些戶外經驗了,才敢這麼帶着薛棠舟玩。
途經上次的寺廟,陸燼進去還願了。因為她們當天就要折返,所以不像上次一樣留宿。終點是一個開闊的平台,可以俯瞰河州山。
站在山間吹風,煩惱被抛在身後,工作壓力消解了不少。
陸燼拉着薛棠舟的手:“你剛才在廟裡許了什麼願?”
“你說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薛棠舟許了一個心願,希望陸燼平安順遂。
她也想許願,希望她們的關系,能夠平穩發展下去。
又擔心自己的心願太多,難以實現。
如果一定要實現一個,那就是,陸燼平安順遂。
她希望陸燼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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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提前簽完合同,裴秀和陸杭下了飯桌,還專門在商場裡逛了逛,買了些戶外用品。他們知道陸燼最近在玩戶外。
“在哪裡?”回家之前,裴秀還給陸燼發了消息。
别待會兒他們回去,陸燼不在家,又出去徒步了。
陸燼回複:“家裡。”
裴秀陸杭到了家門口,也沒掏鑰匙,直接敲門。敲了一會兒,沒人應,奇怪,陸燼不是說在家裡嗎?陸杭掏鑰匙,他們進了家,裴秀去陸燼的房間看了看,發現她也沒在床上睡覺。
她給陸燼打電話。
陸燼接得很慢:“媽,怎麼了?”
“你在哪裡?”
陸燼說:“你們回家了?”
“是啊。回家沒看到你。”
“難怪你剛才問我在哪裡,我沒想到你們會回來,又出去散步了。”
“是嗎?”
裴秀看了一眼玄關,陸燼愛買鞋,常穿的鞋會擺在外面,她愛穿的那幾雙都在,倒是沒看見拖鞋。陸燼穿拖鞋出去散步?
陸燼回來的時候,裴秀留心看了一眼,發現陸燼穿的就是拖鞋。陸燼沒有穿拖鞋去外面散步的習慣,倒是經常穿拖鞋去對面,但是去對面,有必要隐瞞嗎?
有一次,棠舟來跟他們一起吃飯。陸燼會積極地給她夾菜,還蠻親昵的。
裴秀在床上翻來覆去,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丈夫,丈夫悠悠轉醒:“怎麼了?”
“我覺得陸燼和棠舟很奇怪。”
“啊?”
“她們舉止很親昵。”
裴秀不是沒有見過同性戀,作為生意人,什麼樣的人都會有接觸,之前就有一個合作夥伴是同性戀,隻不過對方剪着寸頭,一副中性化的打扮。這跟她女兒和棠舟不一樣,所以很長時間裡,她都沒往那方面想,隻是覺得她們玩得好。
“她們是好朋友呢。”丈夫什麼都沒看出來。
“我十九歲時,也沒跟朋友成天黏在一起。”
“啊?”陸杭不懂裴秀想表達什麼。
之前第一次看到同性戀的時候,裴秀确實有些驚訝,但是對此也沒有什麼偏見。他們生意人,跟人打交道得多,接受程度本來就比較高。
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講,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怎麼過的權利。
但是這種事放在親身女兒身上,裴秀就有些難以接受。停頓了很久,她才把那幾個字說出來:“你覺得她們有同性傾向嗎?”
不知道陸杭是被她叫醒,還有些困,沒反應過來,還是這些字眼讓他驚訝:“啊?”
于是裴秀決定說得再明白一點:“同性戀。”
她突然感到心髒痛。
陸燼,同性戀。
女兒跟同性戀挂上了鈎。
陸杭現在徹底醒了:“同性戀?什麼同性戀?陸燼是同性戀?”
他笑了出來,覺得妻子的聯想有些荒謬。
“陸燼怎麼會是同性戀?”
“怎麼不能是?你有見過她跟男孩談戀愛嗎?”
可能是裴秀語氣愠怒,陸杭嘴唇動了動,也變得小心翼翼:“不是我們不讓她談嗎?”
确實,他們不希望陸燼過早地談戀愛。
裴秀:“她也從來沒跟我說過,有喜歡的男生。”
陸杭:“但她也沒說過,有喜歡的女生啊。”
裴秀變得不确定起來,是不是真的是她多想了?
“我覺得陸燼和棠舟,就是關系好的姐妹。”
“你别打岔。”裴秀說,“我好好整理思緒。”
陸杭不說話。
裴秀仔細想了想,又隻能作罷,一切隻是她的揣測。
說不定,她們就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