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考試月結束了。馮惠然的爸媽還來了學校一趟,請她們全寝室吃飯。陸燼到家的那天,薛棠舟仍舊下班很晚。
薛棠舟邁着沉重的步伐上樓,雖然她會花很多時間在工作上,但這并不代表她不累。剛走到一二樓拐角,202的門就打開了,裡面的光傾瀉出來,陸燼站在門口,朝她笑:“歡迎回家。”
她的笑,頓時沖散了薛棠舟内心的陰霾。
薛棠舟身形停頓了一秒,又接着往上走:“這麼晚還沒睡?”
雖然白天陸燼告訴她,她回家了,但是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202門口,仍感覺到意外。
“還這麼早。”陸燼說,“我打算淩晨再睡。”
薛棠舟打開家門,看着滿臉笑意的陸燼,鬼使神差地說:“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陸燼感到意外,喜上眉梢:“好啊。”
打開燈,光亮盈滿客廳,房間好像沒那麼空了。
“想喝點什麼?”
“想喝點碳酸飲料。”陸燼說,“但是你家應該沒有吧?”
“喝茶吧。”
“那你還問我喝點什麼。”
“顯得禮貌。”
“。”
陸燼還能說什麼,“晚上喝茶睡不着。”
“那喝白水吧。”
陸燼:“沒事,我回我家拿汽水,你想喝點什麼?”
薛棠舟:“我喝白開水就好。”
“你一定能長壽。”
陸燼拿了幾瓶汽水過來,塞進薛棠舟的冰箱。
“一起看電影嗎?”陸燼問。
薛棠舟本來還打算忙工作,但一想工作是忙不完的,今天忙完了,還有明天的。于是,她心裡産生淡淡的厭倦。她說:“好吧,你想看什麼?”
“看懸疑片吧,刺激。”
薛棠舟:“待會兒你别怕到不敢上廁所。”
她對這種倒是無感,陸燼上次跟室友們在寝室裡看恐怖片,幾人吓得晚上睡覺都沒關燈。也還好她們學校不限電。
陸燼:“我膽子大得很。”
于是,點開了最新上架的懸疑片。
薛棠舟把燈關上,把窗簾拉上。陸燼在背後喊:“等等,這也太黑了吧。”
“這不是效果好嗎?”薛棠舟回頭,朝她笑,“怎麼了?電影還沒開始,你就怕了?”
“誰怕了?”陸燼撓臉,“我隻是覺得不用這麼黑。”
薛棠舟坐到她身側:“行,開始看吧。”
陸燼看了開頭,就有些後悔了,沒想到一上來就是兇殺案現場。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關上電影一定會被薛棠舟笑。
碰上實在有些驚悚的地方,陸燼會閉上眼睛。
“怕了啊?”
“誰怕了?”
“要不然換部電影吧,”薛棠舟說,“看點輕松的。”
陸燼:“先看完這部,兇手是誰還不知道。”
薛棠舟:“可以到網上查兇手是誰,不用看整部電影。”
“你怕啦?”
薛棠舟把靠枕放在身後,雙手抱着胸前,說:“那繼續看吧。”
格外冷酷。
早知道,就順着台階下了。
陸燼懷裡抱着抱枕,偶爾預判到吓人的地方,就裝在撓抱枕。薛棠舟在一邊笑,陸燼惱怒:“你笑話我。”
“算了,别看了。”
“怎麼?”
“我怕了,”薛棠舟說,“行了嗎?”
陸燼:“我就說你怕了。”
薛棠舟心說,我怕你哭濕抱枕。
換了一部诙諧的愛情片,陸燼肩膀都放松了許多。按她的認知,國内電影審核力度是很大的,但是猝不及防地,還是看到了暧昧橋段。房間裡充斥着主角們急促的呼吸聲。
陸燼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調整自己的坐姿。
“你成年了吧?”薛棠舟說。
“你說呢?”
“成年了,就不用不好意思。”
薛棠舟大有現在就給她擺生理講堂的意思,想要告訴她,這些發展都很正常。
“。”
看來薛棠舟對她一點來電的情緒都沒有,要不然這麼坦然。
看到感人的部分,陸燼有點想落淚,準備去抽紙,發現薛棠舟腦袋往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睛輕閉上,呼吸均勻。
睡着了?
陸燼調小聲音,四周看看,拿起沙發上的薄毯,蓋在她身上。又把空調調高兩度。
這種感覺又像是回到了今年年初,她們一起看春晚的時候。
時間過去得那麼快,又那麼慢。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有段時間,她一度覺得,自己搞砸了,薛棠舟不會再聯系她,或者,難受得想要放棄這段單相思。她擡手,把薛棠舟脖頸上掉落的發絲拿下。
電影聲音忽遠忽近,薛棠舟掉進一場好像永遠都不會醒的夢境。
夢裡爸媽吵架,她做了現在不會做的事情,去阻攔他們的争吵,無聲地哭泣。
不要吵了。
好累啊。
很快,薛棠舟感到肩膀一暖,她睜開眼睛,就看到陸燼關切的雙眼。
“怎麼了?做噩夢了?”
薛棠舟剛開始看着還睡得香甜,後來眉頭越鎖越緊,十分難受。雖然陸燼想讓她多睡會兒,但又擔心她真做噩夢了,在噩夢裡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