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看着荒,裡面除了兩個和尚外,還有兩個辦事員,協調寺廟平時的事務。陸燼和薛棠舟買了線香,敬了佛,陸燼在寺廟裡遊逛的時候,又發現寺廟平時還賣齋飯。可能這條線路被驢友們開發出來後,不少人會經過這間廟。
以她們速度再回到寺廟,估計已經下午,臨近晚上了。陸燼便在寺廟裡挂單,等着回來的時候,在寺廟裡住一宿。
寺廟不大,很快就逛完了。兩人接着沿着線路走。
一路上,碰見幾個驢友,幾人聊聊天,然後又分開。差不多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是一顆大榕樹,據說已經有三百年的曆史。據說這之前,樹上挂滿了紅綢與許願牌,後來出于保護古木的考慮,紅綢與許願牌都被拿下來了。
現在上面還是挂着幾個許願牌,估計又有人扔上去了。
榕樹旁立了标語,陸燼掃了一眼,看到上面寫着“請不要破壞古木,例如往上扔紅綢以及許願牌等等”“古木不能保佑你心想事成,凡事請自渡”“一經發現有破壞古木行為,罰款二十,請各位監督”。
陸燼和薛棠舟在榕樹下休息,她從包裡拿出一些吃的喝的,薛棠舟沒什麼氣力,隻簡單吃了些升糖的巧克力,以及飲料,陸燼倒是吃了一些。
山林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兩人汗濕的發被吹亂,薛棠舟擡手,幫陸燼整理鬓邊的發,微涼的指尖掃過她的耳朵,有點癢。陸燼偏頭,把薛棠舟理過的地方又理了一遍。
“你今天怎麼了?一碰你你就躲。”
陸燼:“有嗎?”
薛棠舟認真地看着她,她眼睛裡大概會出現她的倒影。
“有。”
“那你現在再幫我理,我不躲了。”
陸燼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薛棠舟以為她開玩笑,笑了笑,躺在野餐布上:“這裡真舒服,有點不想離開了。”
陸燼也跟着躺了下來,側過身,看着閉上眼睛的薛棠舟,心髒砰砰直跳,剛才爬坡的時候,心髒都沒跳得這麼快。
“你也喜歡上徒步了?”
“嗯,以後還有這活動叫我。”
“行,我知道一個可以野營的地方,我們下次去野營,就不用下山了。可以在山上躺一晚。”
薛棠舟睜開眼,轉頭笑:“好啊。”
這對于陸燼來說有些猝不及防,但她不想讓薛棠舟看出端倪,慢慢地回正身體,看着被枝葉遮擋的藍天。
山林的風,清透,裹挾着泥土的芬芳。交織樹木,被吹得沙沙。
安靜。
仿佛世間隻剩下她們。
陸燼突然也想停留在此刻。
或許是太累了,陸燼有了模糊的睡意,直到再次被薛棠舟拍醒。薛棠舟離她很近:“走吧,我們下山。”
返回的旅程多了些疲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碰到比較滑的路段,陸燼會伸出手,薛棠舟會意地把手放在她的手心,兩人十指相扣,相互攙着往下走。
當然陸燼也有些害羞,但是她盡量不讓薛棠舟看出。
她們行走在高大的樹林裡,本就有些光線不足,加上天色越來越暗,陸燼從包裡拿出了手電筒,強光沖破了黑暗,一道光束引領着她們向前走。
手機導航時靈時不靈,陸燼拿着指南針和地圖,辨别着方向。
光線稀薄,樹影重重。
“你怕不怕?”
薛棠舟:“你怕了?”
“我當然不怕,我之前也晚上爬過山。”誰在這茫茫樹林間,都會有些發怵。
薛棠舟攬着她的肩,說:“别怕,有姐姐在。”
“……”
總算,總算在夕陽的盡頭,兩人看到了寺廟的微光。
抵達寺廟後,兩人被寺廟裡的事務員領到房間。
房間裡擺着兩張木床,床上放着非常老式的花被子。内部配有一個非常小的衛生間。因為山裡沒有通下水道管道,全靠廟後的兩口井,供以生活所需。
她們取了早間燒熱放涼的水,又覺得水太冰了,這樣洗下去會感冒。
又拿去開水房燒熱。
等有了一大壺熱水,兌了涼,也有一桶溫水了。陸燼讓薛棠舟先洗,她繼續燒熱水。
隻有這麼一桶溫水,當然無法放肆洗,薛棠舟隻能慢慢擦洗。擦洗過後,陸燼又拿來熱水,給她洗頭。主要把發絲間的沙土洗掉。
寺廟挂有風鈴,嘀鈴鈴的響,讓人心靜。
溫熱的水滑過陸燼修長的手指,潤濕薛棠舟的發,薛棠舟也擡手撫弄發絲,有時候兩人的手會碰到一起。
薛棠舟洗淨後,也幫陸燼燒熱水。
即便隻是随便地擦拭,從衛生間裡出來,都覺得自己幹淨了不少,皮膚貼着柔軟的睡衣很舒服。
寺廟裡有女工作人員,她們從她那兒拿到了吹風機吹頭發,還好寺廟通電了,她們不用等頭發吹幹。
山裡的氣候本就偏涼,要是坐等着吹幹,說不定會感冒。
兩人整理了差不多一小時,覺得有些餓了,廚房裡溫着齋飯,她們便端着坐在走廊欄杆下吃飯。
“這齋飯還挺好吃的。”
“是的,像是放了油。”
“應該是植物油吧?”
出家人不是不吃葷嗎?
走廊上懸挂着燈泡,被風吹得搖擺,影子在她們身上晃動。
薛棠舟伸出纖長的手臂,欄杆的影子在她手上搖擺。
陸燼覺得好玩,也像她一樣伸出手。
吃過飯後,兩人順便把碗筷洗了,放入消毒櫃裡。
回到房間,陸燼睡在靠近門口的床上,薛棠舟躺裡側的床。
把燈熄滅。
“晚安。”薛棠舟在夜色裡說道。
“嗯,晚安。”
之前上小學,老師讓寫日記,陸燼也會寫,今天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天。
如果今天要寫日記,她也會寫,真是令人難忘的一天。
第二天睡到中午,兩人又吃了頓齋飯才下山。取了車,就直接回江城了。
到了家,陸燼看到了久違的爸媽。
“哎?你們不是在外面談生意嗎?”
“回來取些東西,”裴秀說,“跟棠舟玩得怎麼樣?”
前天裴秀問陸燼國慶有什麼打算,陸燼就說了自己要跟薛棠舟徒步的事。
“好玩。”
“中午你叫上棠舟,我們一起去外面吃頓飯。”
陸燼:“那會她估計在睡覺,還是咱們仨出去吃吧。”
“行吧,那隻能另外找個時間,請她吃飯了。”
“媽,我會請的,不要把我當小孩。”
“你本來就是小孩。”
陸杭:“陸燼确實今年十八了,有些事我們應該放手。”
陸燼:“爸爸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