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心髒狂跳,說不上來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對沈扶寂的擔心。
沈扶寂滿臉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他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心被揪起來一樣難受,年禮澤給他的藥被他之前換給了沈扶寂,不知道這次的意外和那個藥有沒有關系。
沈昭發現其實自己在害怕沈扶寂的死亡。
沈昭有點想哭,他撐着身子跪在地上,赤紅着眼對着手術室的燈磕頭。
别讓沈扶寂死……
别讓沈扶寂死……
别讓他死,求求了……
沈青山就看着面前這個永生奴,看着他跪在手術室門口拜了又拜,整個人近乎崩潰的發抖。
“去給他處理一下傷口,準備抽血。”
沈青山吩咐保镖。
幾個保镖微微點頭,上前把沈昭拖走去處理傷口。
S級醫院的專家全部都因為這次意外臨時被叫回醫院,沈青山隻有一個要求,保住沈扶寂的命。
年禮澤也是大半夜驅車趕來醫院,看着門口的沈青山和一堆專家,他立即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沈青山和院長簡單交涉了一下,院長就帶着幾個人進了手術室。
而年禮澤被沈青山單獨叫走。
“上次給你提的條件,你考慮好了沒?”
沈昭剛過走廊拐角就聽見了沈青山的聲音,他不知不覺放輕了腳步。
年禮澤的聲音也響起來:“理事長,我……”
“有所顧忌是嗎?”
沈青山似乎笑了一下,他點火抽了一根煙。
“理事長,您在醫院給我批了這個實驗室我就很感謝您了,但是關于零度實驗室,我……”
“我們做的是一個生意不是嗎?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費盡心思挖你過來就是為了創造價值,你可以充分發揮你的所長,這些都無所謂的。”
沈昭眼睛都在冒火,原來年禮澤的永生奴生意是沈青山默許的。
原來他們早都串通好了一切。
“理事長,再給我三天時間吧。”
對話戛然而止。
沈昭深吸兩口氣,一瘸一拐走向手術室那邊,剛好和年禮澤與沈青山打了個照面。
年禮澤穿着工作服帶着幾個護士來給他抽血。
沈昭就安安靜靜坐在長椅上擡眼去看手術室亮着的燈,看着看着就覺得有點頭暈目眩,他甩了甩迷糊的腦袋,開口問年禮澤:“血型還能配上嗎?”
年禮澤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沈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手裡的藥物。
隔了半天,年禮澤才開口:“可以。”
沈昭松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要是今天沈扶寂沒出意外的話,你早就死了。”
沈青山的話語飄進沈昭的耳朵裡,沈昭低下頭。
如果不是給沈扶寂輸血還有點價值,他真的早就沒命了。
隻有年禮澤的指尖顫抖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沈昭一眼,轉身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光亮了一整晚,裴朔、謝蓮醉、何雅都陸陸續續來到醫院。
何雅更是淚眼婆娑,劈頭蓋臉就給沈青山一頓罵。
沈青山面對着老婆一直在點頭。
“沈昭,昨晚發生什麼了?”
裴朔拉着沈昭,表情難得嚴肅。
沈昭看了一眼沈青山,又看了看手術室:“理事長來了。”
“起沖突了是嗎?”
裴朔把手機遞給他,沈昭看到手機上沈扶寂給裴朔發的消息:速來龍灣。
“這是沈扶寂第一次用這種語氣給我說話。”
裴朔皺眉看着沈昭嘴邊的淤青,想都不用想這是誰幹的。
“别告訴我是理事長把他兒子打進醫院的。”
“是突發病。”
沈昭歎氣,又重複了一遍:“是突發病。”
裴朔剛想問什麼,手術室的燈就滅了,沈扶寂的病床被一堆人圍着推出來,沈昭的腿上還有傷,沒能擠到前面去。
沈扶寂臉上戴着吸氧面罩,目光卻是清明的。
“理事長,沈少的身體狀況還是有點糟糕,我們控制住了他的出血情況,早上那會兒麻藥陣過去後他就醒了,現在需要靜養。”
看得出手術室裡的人都熬了一整夜,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疲憊。
沈青山點點頭就讓人把沈扶寂推進病房,他和何雅都擡腿進去,剩下的人都被醫生攔在門外。
謝蓮醉這下才站在沈昭旁邊,她把手上一堆照片塞在沈昭手上,聲音卻是溫柔的:“把照片拿好,别搞丢了。”
沈昭看着她的嘴一張一合,低下頭茫然的看着那些偷拍的視角。
“他給我也發消息了,讓我趕快去龍灣,無論如何要保你平安。”
謝蓮醉歎口氣,自顧自說着:“可能希望理事長看在我家的面子上放過你吧。”
“嗯……”
沈昭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奇怪的應答,他把照片迅速整理好塞進衣服内兜,目光又透過病房門的窗戶去看裡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何雅才被沈青山扶着走出來,她徑直走向沈昭,摸了摸沈昭嘴角的淤青:“進去吧,他想見你。”
沈昭點點頭。
沈青山拉過何雅往出走。
病房裡還有年禮澤,他很疲憊的給沈昭囑咐了一下注意事項就往出走,給兩個人留下私人空間。
“少爺。”
沈昭坐在床邊給他把吊針裡的水放緩了點。
沈扶寂舔了舔嘴唇,吸純氧的感覺不好受,他暫時說話都有點困難,隻是手指動了動想去拉沈昭。
沈昭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輕輕地撫上他的手背。
“好好休息。”
沈昭給他說話,湊近他的耳朵。
他也聽到了沈扶寂努力開口:“傷……”
“子彈取出來了,我能走路。”
沈昭回答。
沈扶寂這才放下心來,緩緩閉眼。
沈昭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确認他沒發燒以後才安安靜靜的觀察着旁邊儀表器上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