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寂在開學前又接受了一次換血治療,這是他和沈随相處的第二個月。
這次來的醫生是年禮澤。
沈扶寂看到他的時候還調侃他:“年醫生今年才二十一吧?”
“怎麼?不相信我的技術?”
年禮澤邊給沈随抽血邊搭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随感覺這次抽的血比上次還多,所以頭暈的無意識皺眉。
“我哪敢質疑天才醫生,能讓你給我治病豈不是屈才了?”
“多和病人接觸對病情研究有幫助。”
年禮澤配好藥給沈扶寂紮針,還不忘給他叮囑:“這次加了點安眠成分,晚上會睡得踏實一點。”
沈扶寂穿着一身居家服,V字領讓前胸袒露一片,慵懶又性感。
他坐在床上随手翻開一頁書,連頭都不擡:“好的,真是麻煩醫生了。”
年禮澤盯着他看一會兒後才低頭收拾東西,他剛成為S級醫院的主任不久,現在還身前身後一堆事情,所以不能耽誤太長時間。
他扭頭看到沈随靠着牆坐在地上,目光一動不動盯着床上的人。
“你會拔針嗎?”
“會。”
沈随站起身點點頭。
年禮澤給沈随交代了一些必要注意事項後就往外走,關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沈随又坐回原地,還是那個呆愣愣的樣子不變。
“蠢。”
他低語。
沈随看着沈扶寂疲憊地放下書,又開口叫他的名字:“沈随。”
沈随走過去坐在床頭,輕輕幫他按摩太陽穴。
沈扶寂有點困了,他漸漸陷入沉睡。
沈随等了一會兒後給他拔了吊針,又坐回原地盯着他,忠誠的像一隻狗。
沈扶寂在夜裡偶爾會睜開疲憊的眼皮眯着眼看他,不過很快又沉沉睡去。
沈随知道他睡眠質量一直不好,即使是注射了安眠藥也不會輕易進入深度睡眠,所以還留了一盞小夜燈。
昏黃的燈光籠罩着房間,沈随就靠在牆邊微微閉眼,偶爾也會睜眼看一眼床上的人。
第二天的陽光很好,沈扶寂走出了卧室門就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和圍着圍裙站在廚房的沈随。
“明天去S大報道完就去新公寓那邊,把衣服和東西都收拾好。”
“嗯。”
沈随喝了口湯,又對着他點頭。
沈扶寂連課都不打算上更别說住宿舍了,沈随也知道沈扶寂完全有自學的實力,但自己作為他的小奴還是被要求好好學習不能丢人。
沈随:“好的。”
沈随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沈扶寂每天處理公務又自學課程,沈随就坐在他旁邊學習,沈扶寂餓了他就去做飯,沈扶寂渴了他就去倒水,沈扶寂困了他就默默拉上窗簾不打擾他。
沈扶寂也漸漸習慣了有沈随在的日子,他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給沈随考功課,沈随答錯了就被罰去卷煙,最搞笑的有一次沈随卷了五十根煙,樂得沈扶寂邊抽煙邊拿筆在他書上畫豬頭。
不過大學城這邊很繁華,沈扶寂時不時會拉着沈随一起出去溜達,他開始喜歡去一個酒吧。
那個酒吧店牌叫“枷鎖”。
沈扶寂喜歡二樓靠窗的卡座,每次都是那個位置,每次也就點一杯酒默默的喝。
他的樂趣就是觀察這裡的每一個人。
沈随坐在他身邊,不喝酒也不張望,顯得有些滑稽。
“帥哥們?一起玩呗!”
時間一長,就有一些學生拉着他們一起來玩酒桌遊戲,沈扶寂從來不推辭這些邀請,即使他輸了也有沈随會替他擋酒。
這些學生裡有一個經常來酒吧玩的男生叫何年,長得人高馬大,性格也開朗,尤其喜歡拉着沈扶寂和沈随一起玩。
後來沈随知道他是S大的學生會主席。
“扶寂哥?你和随哥是什麼關系啊?”
某一天,何年神秘兮兮地問沈扶寂他們的關系,沈扶寂對着沈随挑眉,沈随會意立馬接話:“他是我……”
“舍友。”
沈扶寂慢悠悠開口。
沈随僵硬了一下,趕緊附和道:“舍友……”
這些單純的學生又怎麼會知道永生奴的存在呢?他們又怎麼會把眼前這兩個一身清爽的男大學生想象為金錢交易的關系呢?
沈扶寂喝了口酒,又看了一眼表。
“走了。”
沈随跟着他走出酒吧,兩個人就肩并肩在街上散步。
“年禮澤等會兒過來抽血。”
“嗯。”
“沈随,最近開心嗎?”
沈扶寂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沈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呆愣愣的看着他:“開心”
沈扶寂盯着他的眼睛,确認他沒說謊後揚起一個微笑。
“有進步。”
沈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他這次沒忍住追問了一句:“為什麼是有進步?”
“能表達自己的情緒就是有進步。”
沈扶寂好脾氣給他解釋了一句,沈随似懂非懂抱着胳膊。
“你跟着我多長時間了?”
“半年了。”
“半年啊……”
沈扶寂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但他後來一直沒說話。
年禮澤今天過來的比較晚,他給沈随抽完血後又給沈扶寂紮針:“大學生活怎麼樣?”
沈扶寂明顯心情不錯:“挺好的。”
“看你狀态也不錯啊。”
“你今晚不着急回去?”
“不着急,今晚給我調休,我就過來陪陪你。”
年禮澤脫了白大褂,随意坐在沈扶寂旁邊,沈随端了一盤水果過來,他順手就拿了一顆葡萄扔嘴裡。
“你這個小奴調教的怎麼樣了?”
“什麼話?”
沈扶寂隻當他開玩笑,也伸手拿了一顆葡萄扔自己嘴裡,還抽空叫沈随:“給年醫生準備一間客房。”
“好。”
沈随走出去。
年禮澤看着沈扶寂紮着針的手背,又默默擡起頭:“扶寂,這些年你變了嗎?”
“變了。”
沈扶寂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
“你還在怨恨我當年不告而别嗎?”
年禮澤的聲音低了下來,他擡手去摸沈扶寂的臉頰,沈扶寂沒躲。
年禮澤靠近了他一點:“可是我現在回來了。”
沈扶寂這個時候偏過頭,聲音變得冷漠:“今晚别在這裡留。”
“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年禮澤不甘心,他喃喃看着眼前這張魂牽夢萦的臉,距離近到能清楚看到他又黑又長的鴉睫根根分明,眸色點漆,還有鼻梁上點綴的那顆小痣,這是他做夢都想觸碰的那張臉。
沈扶寂不耐煩了,介于一隻手還紮着針,他隻能瞪了一眼年禮澤,毫不客氣地讓他滾。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讓沈随把你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