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祁臨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朵雲。
他怎麼了?
思緒像是生鏽的齒輪,長久的停滞讓他感到吃力。
隻是還沒等他想出什麼,
一股暖流順着四肢骸骨流遍全身。
祁臨忍不住發生一絲舒服的輕歎。
原本還殘留着少許的意識本随這黑暗徹底陷入的沉眠。
清雲池中,祁臨寄居的那一朵金蓮,花苞頂端的紅色緩緩褪去,花瓣綻開。
一道金光從花心中沖出來,金光脫離的瞬間,前一秒還生機盎然的金蓮在此刻飛快枯萎。
察覺到異動,謝安猛地睜眼。
下意識地将目光落在了那朵金蓮上。
灰褐色的枝幹,已經枯萎隐隐泛着腐敗氣息的花瓣軟趴趴的打在在上面。
和其他生機盎然的金蓮對比鮮明。
在看清金蓮枯萎的瞬間,他再也冷靜不下來了,手腳并用地向前。
懷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希望,謝安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邊角。
隻是最後的結果徹底擊破了他最後的希望。
沒有!
沒有!
“怎麼會沒有!”
謝安無意識将心中的想法吐露出來,目光散亂,悲傷的情緒散亂了一地。
“祁哥,都怪我”
修長的手指收緊,攥成拳頭,止不住地抖動起來。
都怪他!
明明差一點他就能活過來了……
明明就差一點……
那些裹夾着悲傷,自責的情緒,就像是一場來勢洶洶的洪水,幾乎将他沖垮。
眼中的水意模糊了他的視野,以至于他沒注意到,身後多了一抹影子。
祁臨看着謝安微微歪落的法官,心髒微微抽痛。
有些後悔之前自己不管不顧的行為了。
但隻有一點點。
若是重來一次,他依舊會做同樣的決定。
不僅僅是為了衆生,更是為了他在乎的人。
“騙子回來想你賠罪了。”
祁臨将人勾入懷中,抱着自己的珍寶低頭說着軟話。
謝安先是一愣,眼角還含着泡眼淚,微腫的雙眼,泛着薄紅的鼻頭,一副呆頭鵝的滑稽樣子。
明明應該是就被重逢的悲傷氣氛,祁臨卻莫名生出幾分想笑的感覺。
無他,謝安這副呆頭鵝的模樣,倒是撞在了他的心間。
隻是,這明顯不是個笑出聲的好時機。
祁臨敢打包票,要是現在笑出聲,面前的人就更不好哄了。
他隻能将笑意盡數收斂在眸底。
隻是祁臨的僞裝功夫不到家,還是被謝安察覺出來。
他從祁臨的眼睛中看見自己的模樣。
頭上的發髻歪歪扭扭的,甚至有幾根發絲掙脫了發冠的束縛,從頭頂上散落下來……
其他的看不太清,隻是他剛剛哭過的模樣,向來不會太好看。
謝安面上微赧,躲過對方想要伸手替他擦淚的動作。
想起對方又差點将自己徹底丢下。
頓時,生出些惱怒來,少見的給祁臨甩臉子。
什麼悲傷自責都丢到九霄雲外去了。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對方,轉頭就埋進了祁臨的懷裡。
報複一般,用對方的衣服擦臉……
祁臨擡手的動作僵在半空,被這麼一瞪,他還有些心虛。
但更多的是新奇。
原來對方還有這樣的一面。
謝安擦臉的動作停了。
祁臨笑出聲氣音,懷中人的身子一僵,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過于幼稚。
裝作惡聲惡氣地模樣,從自己腦海裡挑挑揀揀才扔出來一句。
“騙子!”
“嗯,我是騙子!”
祁臨低聲應了下來,畢竟他這話還真的沒毛病。
“騙子……讨人厭的騙子……”
“嗯,祁臨最讨厭了。”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是個小人……”
"嗯!我是小人,最壞的小人……"
口中說着讨厭,可是謝安攥着對方衣角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唯恐眼前的人離開。
“啧啧啧!有了道侶就是不一樣塞。”
一道婉轉清麗的女聲傳來。
妙音倚靠在池邊的扶手上,眼神戲谑,見兩人看過來,它甚至還吹了聲口哨。
明明穿着一身漂亮流仙裙,可是渾身上下的氣質都在告訴對方自己是個女流氓。
祁臨嘴角抽了抽,"妙音仙子,偷看可不是君子所為。"
祁臨本意是想要對方收斂收斂,可誰知妙音不但不收斂,反而得意地勾唇一笑。
攤了攤手,咋舌道:“那沒辦法了,我不是是君子,我就是一個漂亮柔弱的小女子。”
說着還裝做扶風弱柳的姿态,裝模作樣的服了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