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煽情的橋段才剛起了個頭,就立馬被大哥打斷,“你要是有什麼相中的人,也隻管說。憑咱們如今的家事和你的身份,議親就沒有旁人拒絕的道理!”
陶珑:……
她說:“大哥,你沒當過寡婦,你不會懂寡婦的快樂的。”
陶瑛尖叫,“你不許咒你嫂子!也不許咒我!”
*
陶珑萬萬沒想到,自己揶揄的一句話,居然真被陶瑛這家夥學了去。
一邊給産婆打下手,她一邊聽着大哥在趙蕤床前的哭嚎,隻覺得腦門嗡嗡響。
“嗚嗚嗚,蕤兒,你一定要撐住,不要讓我做寡婦,不然我還有什麼活頭,車兒就要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陶珑心想,還好車兒沒聽到自己親爹這六親不認的渾話。
“你……你有病吧……!”趙蕤全身力氣都往身下使,說話氣若遊絲的,還是忍不住開口罵道,“我要是死了……你是鳏夫!不是……寡婦……”
陶瑛嗷一嗓子又要開始嚎,被産婆一句話堵了回去:
“别再和産婦說話分散她注意力了!讓你進來都不錯了,少說幾句吧!”
看得出來,産婆也被吵得頭疼,這一句疾言厲色多少有些個人恩怨在裡面。
陶瑛果然閉嘴,隻是淚眼汪汪抓着妻子的手,那表情看得陶珑眼皮直抽。
看熟人裝純良多少會有點惡心不适的。
她呼出一口氣,決定眼不見心不煩,轉身繼續給産婆遞熱水和帕子。
好在趙蕤自己身體好,孩子也體諒她,沒多和她做為難,這次居然很快就結束了分娩。
她分明痛得臉色蒼白,還是一巴掌拍開圍在身邊的陶瑛,一臉眷戀地看着産婆抱來的孩子。
産婆喜道:“恭喜夫人,是個小小姐呢。”
陶瑛高興極了,探了個腦袋出來,很有些躍躍欲試。但思來想去,顧慮到自己常年打仗下手沒輕沒重的,隻能眼巴巴目送婆子們抱走小孩。
他拿着帕子給趙蕤擦臉,語氣溫柔得能溺死人,“蕤兒,你辛苦了。咱們不要再生了好不好?”
趙蕤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啊?”
“太吓人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看,現在咱們有車兒這個男孩,又有了個小姑娘,你也不會無聊,就這樣吧?”
趙蕤早習慣了他的瘋話,歎了口氣,敷衍道:“行,你看着辦。”
得了肯定,陶瑛瞬間跟條大狗似的,貼着她的臉蹭來蹭去。
陶珑本來還想上前幫忙給嫂子擦身,看這情況大概也是不需要自己,沖着陶瑛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轉身默默離開。
剛生産完,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趙蕤很快昏睡過去,陶瑛這才出來,和自己老爹以及妹妹兒子一起商量這個新生命的姓名。
“我想好了,就叫馬兒。”陶瑛堅定道,“一個車兒,一個馬兒,正好。”
車兒最先反對,“爹,妹妹知道自己叫這種名字,會很難過的。”
陶瑛:……
陶珑道:“你個大老粗,就别到處施展才華了,到時候讓小侄女一輩子擡不起頭。”
車兒附和,“是呀是呀。”
陶瑛很委屈,問自己老爹,“這名字很差勁嗎?我叫狗兒我都沒說什麼!”
陶泱:……
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正眼看兒子。
陶珑冷哼,“你倆是烏鴉一般黑,誰也别說誰。如果不是娘親阻止爹奇思妙想,我大概也要一輩子擡不起頭了。”
陶泱臉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二娘,話不是這樣說的……”
“是嗎?”
幾人面面相觑,最後車兒道:“小名這事兒還是給娘親決定吧。大名的話,爹爹和祖父至少會取個體面的名字。”
陶珑深以為然點點頭,問:“你倆應該早就想好了吧?”
這下,陶瑛總算找回了場子,昂首挺胸道:“單名一個‘晏‘字,取’河清海晏’之意,是不是很好?”
在心裡默念一番,陶珑也點頭,“嫂子知道嗎?”
“講過了,她喜歡得不行呢。”
“爺,夫人醒了,急着叫您過去!”
忽然,玉瑾匆匆推門進來,看見車兒和陶珑也在,似乎安心了不少。
這一眼,陶珑就知道趙蕤在着急什麼了。心裡憋着笑,她推了大哥一把,“趕緊去吧,别讓嫂子幹着急。”
陶瑛馬不停蹄走了,臉上還帶着幸福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