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車這麼多啊,大大小小都有十來台,還有些車被黑色的布蒙着的,司北有些好奇,走到那輛車前輕輕一拽,刺耳的警告聲兀然響起。
“完了完了完了。”他立馬蹲回了安安給他安排的小角落捂着頭蹲着。
一陣嘈雜聲後,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隔着老遠響起:“你們别這麼大驚小怪的,剛剛是我不小心碰了安全鎖。”
“小少爺,您還是讓我們進去檢查一下吧,最近盜竊事情不少的。”
“沒事的,放心吧,車庫裡老能跑進一些小貓小狗的,我剛剛就看見了。”
……
過了好一陣兒,地下車庫的門再次被打開,一股淡淡的甘菊清香撲面而來,安安頭頂着一塊黃色毛巾,頭發上的水珠都還沒吹幹淨,他蹲到司北面前,戳戳他的頭。
“喂,你埋着頭幹什麼?好像隻鴕鳥啊,膽小鬼。”
那張臉擡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流下來,更像個小乞丐了。
安安開始自顧自的給司北科普起來:“不過你可不要以為鴕鳥躲起來是真的因為害怕哦,大多數時候是為了把還在蛋裡的小鴕鳥翻個面保證均勻受熱,或者是覓食,他們雙腿肌肉很發達,跑的和車一樣快呢!”
“總是躲起來不如主動出擊哦,這位小朋友。”安安又露出口白牙,眼眸閃爍着歪着頭看司北:“怎麼不說話?你不喜歡鴕鳥嗎?”
司北猛地吸了下鼻涕,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鎖,鎖,要多錢,我出去打工,賠你們就是了,你們不要把我送回福利院好不好?”
司北可憐巴巴的,纖長的睫毛上挂了些許水珠,肆意的賣着可憐樣兒。
安安想了想,他說:“那你陪我玩,我就不找人抓你了,好不好哇?”
“玩?怎麼玩?”司北眨巴了下眼。”
“這棟房子有個小閣樓,我把你養在裡面,每天來找你玩好不好?”安安露出孩童般頑劣的笑容:“就和養小狗狗一樣。”
司北問:“你每天都會給我送吃的嗎?不然我怕我餓死在那裡,我不想死……”
說着,他又開始掉眼淚。
“你好愛哭喲,你是我見過最愛哭的人了。”安安聳了下肩膀:“那我勉為其難哄一哄你吧。”
“啊?”
還沒等司北反應過來,一隻纖細的手越過他的頭頂,落在了他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
邊摸摸他的頭,邊說:“好了我現在在哄你,所以你不能哭了哦。”
司北癟着下巴點點頭,他哪裡被人哄過哦,睜開有記憶開始,通過鄰裡鄰居的嘴裡得知。
他并不是在愛的期許下出生的,隻是兩個初嘗情事的人年輕時犯下的錯,在沒有學會責任的年齡時就生下了司北,艱難養了兩年後遺棄在地下室一走了之。
那是司北第一次被人抛棄。
不過雖然鄰居都很窮但卻也心善,今天給司北送雞蛋,明天有人給他送水果,一來二去這些人盡了綿薄之力,還真讓這小孩長大了。
後來司北一個人去國家補助的特殊幼兒園上學,一個人從幼兒園下學,回到家裡踩着小闆凳在高竈台邊給自己下一碗清油面,生日的時候給自己多加一個雞蛋,這就是他的日常。
有時候被别人欺負了也會偷偷躲到被窩裡哭,哭夠了哭完了就抱着個髒小熊睡去,這樣被人哄,被人摸摸頭,他竟然是第一次體驗。
“砰”的一聲響,安安整個人朝着地闆倒了過去。
司北牢牢地圈着他的腰,鑽進安安的懷裡,說:“你如果養了我,就不要丢下我。”
不要和他的爸爸媽媽一樣。
毛茸茸的發絲在安安的脖頸間蹭了蹭,緊緊抱着他不松手。
“好吧好吧,我不會丢下你的。”
司北撅起嘴,很不信的樣子,他豎起小拇指比在了安安面前:“和我拉鈎,不要騙我。”
“拉鈎哪有發誓管用啊。”
“發誓是什麼?”司北呆呆地問。
“你不知道嗎?就是電視劇裡,很多人發誓說要愛對方一輩子,愛不到一輩子就要被五雷轟頂,暴斃而亡!”
安安虛起眼睛,挑了下眉:“怎麼樣,我對你發誓好不好啊?”
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又鑽到了安安懷裡,很小聲的說:“我不要你死……”
“好好,不死不死,那我們拉勾好不好哇?”安安把小拇指伸了過去,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仁閃動着光澤。
“我叫司北,他們都叫我小北。”
他的小拇指被搭上後晃了晃後蓋上了個章,那個說要養他的漂亮小孩彎起眼,笑着說:
“白念安,黑白的白,思念的念,平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