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也沒有上鎖,被他輕易的推開,屋内空蕩蕩的一片,筆記本還沒關,桌上白念安泡好的紅茶已經冰涼。
司北拿起擺在筆記本旁邊的那隻鋼筆,蓋帽和筆身分離,整個桌面的雜亂也沒有收拾幹淨,這絕對不可能是白念安做出的事情。
白念安平日裡在家擺放水杯,都要把杯柄調整到他最喜歡的角度。
司北撥打了白念安的電話,無人接聽,他立馬發去了消息。
B:去哪兒了?
B:回我的電話,你隻有三分鐘時間。
B:不回我就把你的視頻全部發出去。
在水房待着的那三分鐘變得無比焦灼,司北的心跳突突的,三分鐘過了,白念安還是沒回複消息。
這不對勁,白念安為了自己的名聲做了那麼多妥協的事情,怎麼可能連一通電話都不願意給他打過來。
司北聯系上酒店經理,用法語艱難的溝通,對方看了他的相關證件才點頭給他調取出監控視頻。
水房門前的監控隻能拍的到出門的人去哪個方向時間,時間線向一個小時半之前回撥,司北先是出了門口,大概過了十分鐘後,白念安緊接着出門,和他走的同一個方向。
司北迅速朝着那片酒吧街奔去,開始起風了,整片沙灘都沒什麼人,一望無際的隻有大片的白沙,海浪一潮接着一潮拍打在司北的腳踝。
台風快來了。
臨近的海岸還停留了幾艘小型船艇,司北走過去想問問工作人員,他攬住了其中一個正在捆綁船舵的男人。
“你好,請問有見過這個人嗎?”
司北在随身緊貼着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被塑封好了的拍立得。
有些年頭了,白念安的臉都不算太清晰。
“這個人啊,你稍等。”
大溪地的中國遊客居多,所以當地人也會幾句簡單的中國話,男人又叫來了個人,指着照片叽裡咕噜的法語念叨了兩句。
那個被叫來的人撓撓額頭,道:“這個人,剛剛一個人開着快艇,出去了。”
“現在台風都要來了,你們居然還能給客戶放船嗎?”
那兩個人沒聽懂司北說的什麼,隻是聳聳肩,做出很無奈的表情。
“朝着哪個方向?”司北問。
男人指去的方向是大溪地群島尚未開發的一小塊島嶼,鮮少有人登島遊玩,就算去也是白天當地人組織着一起去。
這些人隻考慮賺錢,從不估計客戶的安危,簽定好免責協議後司北上了快艇,這種小型快艇的自駕證書他前兩年就考過了,操作相對簡單,隻是台風夜海上的風險實在太大,稍有不慎,小體量的快艇就會被海浪掀翻。
也不知道白念安怎麼想的,居然這麼大半夜跑到一個孤島上去。
海浪重重撞擊在駕駛室的玻璃上,司北對于這種極端情況很能适應,他拉下電力閥,快艇的尖端撕開了再次掀起的波浪,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那片孤島行駛去。
司北下了快艇後,他高聲喊了聲“白念安。”
整片孤島因未開發,幾乎沒有一盞明燈,仿佛與另幾個島嶼不在同一個世界,司北拿着手電筒到處照,台風即将上岸,他的呐喊在此時顯得微不足道。
這種極端天氣也不指望手機的信号能正常了。
手中的手電筒很快就失靈了,司北的手機也沒多少電,他穿過椰子樹林,抵達深處時,台風已經到達了最高級。
極其狼狽的,司北朝着不遠處的石壁走過去,躲進了島上建了許多年的防風洞裡。
“是誰?”
微弱的聲音傳到了司北的耳邊,他朝洞穴裡側走了兩步,此時,洞穴外一道驚雷閃過,整個洞穴被點亮了,司北看見了一張彷徨的臉,那張臉說一句慘白都不為過,躲在洞穴的最深處瑟瑟發抖。
“白念安?”
司北三步做兩走了過去,他半跪在地上,從随身帶的背包裡拿出了隻防風燈點明。
白念安身子抖得厲害,死死咬住下唇,控制住自己已經亂掉的呼吸節奏,說:“你怎麼過來的?”
“遊過來的。”司北沒個正形兒,他把那一盞小燈塞進了白念安懷裡。
“還好沒有被淋濕。”他提前預料到了手電筒不防水會失靈,問船員要了盞防風燈,不易受雨水影響。
在司北來之前,白念安已經陷入這片黑暗裡将近一個小時。
那雙纖細的手捧着燈抱在自己的懷裡,他不想擡眼看司北一眼,這太丢人了,開船出來散心卻開進了孤島,還倒黴的遇見台風天,回也回不去。
司北擰幹了自己的外套給白念安披上,他坐在一旁,緊貼着白念安,問:“為什麼來這?”
“出來散心。”
白念安很小聲的打了個噴嚏,他别過頭,擰着眉頭:“你怎麼來這了?”
司北莫名的哼笑了兩聲兒:“我不來這,你今晚就要摸黑四五個小時,你這是什麼話?”
白念安轉過頭,瞪着司北卻又欲言又止,他頓了會說道:“我還以為你今晚上很忙呢。”
“忙什麼?忙着找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