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酒勁兒醒過來時已經下午兩點半了,房間空蕩蕩的,昨夜被弄亂的房間今早就被白念安叫人收拾好了。
手輕而易舉就能觸摸到床的另一半,一片冰冷,床頭櫃上還放着杯白念安沒有喝完的冰水,冰霜向下流淌着,晃晃悠悠映照出有些焦灼的一張臉。
他點燃一支煙,半倚在床頭邊,接通了來自蘇承西的第三十四通電話。
“幹嘛?”司北的聲音有些啞。
“你要參加的那個音樂節目下午要對台本,你忘了嗎?”
“人家把電話都給我打爆了,說沒見着你人。”
蘇承西又氣又無奈,他早該料到的,從昨天晚上司北莫名其妙叫樂隊的幾個人聚會開始,就注定這人第二天醒不來會耽誤事情。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
司北拆開眉骨上的一對釘子,發炎的傷口久久沒有愈合,釘子一拆下,絲絲血水順着眉尾流下。
顯然,這裡穿刺失敗了,司北應該去換一枚尺寸更合适的,不那麼磨損傷口的釘子,或者是放着不管等傷口愈合,再去重新穿刺。
可他用酒精浸泡過釘子後,又重新穿了回去,灼燒的痛感隔着骨頭直直錐頭顱。
司北本應該覺得痛的,他觸摸上脖頸上被白念安纖細的雙手留下的斑斑淤痕。
彌漫着淡淡甘菊香的房間裡忽然傳出了聲兒不可置信卻也興奮的輕笑。
他真的要恨死白念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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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北本來不想遮遮掩掩的,蘇承西在樓下一接到他,看見他脖頸上的一圈淤青,緊急的從車裡拿出條圍脖給司北套上。
“你他媽睡死睡糊塗了,口罩帽子也不知道戴一個,還有你那脖子上是什麼玩意兒?”蘇承西和有那個路怒症一樣,一邊開車一邊喋喋不休。
“你倆是晚上上床呢還是打架?那一圈得什麼時候才能消,本來風評就不行,傳出去了你還做人不?”
“這是愛的印記,你懂什麼啊?”司北把圍脖調整了好久,才凹出了一個沒那麼土的戴法。
“愛個毛,我給你說,你那個初戀男友要是再這麼對你,我就去他公司談判,哪有人在床上那麼折騰人的?”
“當你沒人撐腰了是吧?”
一輛惹眼的法拉利别了蘇承西的保姆車,順勢飛快的朝前奔去,要不是他手快及時刹停,還真給人碰上了。
“我*你*爹*幾*拔!”
蘇承西朝着那輛法拉利比了個中指:“開這麼快趕着給你爹上墳是吧?”
司北默默地帶起了耳塞,不出意外蘇承西是要開一路罵一路的。
天娛是歸屬于Ares财團下的分部,在蘇承西替司北接下這個節目之前,他是不知道的,剛巧的是蘇承西前腳談好了這項目也簽了字,當晚,白念安給他打了通電話。
當晚,他們睡了。
“诶,你知不知道誰給你把熱搜撤了嗎?”
“熱搜撤了?”司北打開微博,來回刷了圈,有關于他的那則绯聞消息還真是一點都沒見着,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
車才停穩,蘇承西轉過身:“一晚上下四條你的黑熱搜,這可花了不少錢。”
“你不會背着我榜上大款了吧?”
這圈子裡為了名為了利傍大款的比比皆是,司北又不是什麼清高的好貨色。
一聽這話,司北眉一挑,眼底一點一點湧現上不可說的愉悅:“那我可得好好謝謝我的大款了。”
“你小心點吧,别被你家裡那位知道了。”
男人的表情很堅毅,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到時候他要是帶着人來捉奸,我就往大款身上一躺,告訴他你是來送套兒的。”
“捍衛好藝人的清白,我義不容辭!”
打開車門,他輕飄飄的笑着道:“我那位大款兒可不好你這口。”
天娛到底還是國内超一線造星工廠,一進公司大門兒熟面孔都不少,司北出道的早,那些人見到他都會處于禮貌鞠躬,打了一路的招呼手都酸了才到目的地。
導演還沒來,讓司北一個人在休息室裡歇着。
門口一道身影閃過,司北本不應該注意到,門外傳來了幾個工作人員打招呼的聲音。
“靳總,您怎麼才到,這個月都遲到幾回了,讓總部那邊知道了肯定又要挨一頓批。”
“沒事兒,讓白念安知道了我也能應付。”
貪吃蛇才開局,聽到“白念安”三個字立馬死了,司北朝門口望去,他一頭紅發,個子高挑,窩在沙發椅裡格外的紮眼。
靳昭成幾乎是同步與他的視線相撞,男人歪了下腦袋:“你是?”
一旁的員工正準備介紹,那人卻直截了當的開口:“司北。”
其實司北很想以“白念安老公”自稱,但他不想太早死。
看着那張愕然的臉,司北眉一挑,嘴角扯了扯很無奈一樣:“好久不見,老同學。”
靳昭成頭上冒出了個大大的問号,他沒辦法把過去淳樸小土狗一樣的司北和現在前衛時髦的紅發男畫上等号。
站在靳昭成身旁的男員工八卦的豎起耳朵:“你們居然認識嗎?”
“嗯,認識。”靳昭成嫌少的神色僵硬。
“何止是認識。”司北眯起眼笑笑。
“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叙舊了。”
司北置若罔聞,他打開鏡頭摘掉圍脖露出些淤痕。
拍照,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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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司北消息的時候,白念安正在坐在會議室主位上聽CFO正在彙報第一季度的财報季表,Ares與青關的首次合作一經傳出,有關于Ares旗下的所有産業幾乎一片紅市,算是自白念安接手财團後最高的一季度營收。
手機再次響了下,打斷了CFO的發言。
白念安打開手機,見是司北的消息,深呼了一口氣才點了進去。
一張照片,一句話,
照片裡的司北隻露出了半臉,脖頸輕擡起,上面白念安留下的一圈淤青赫然入目,他的嘴巴隻張開了一點點,隐約還能看見舌頭上的那枚舌釘。
讨厭的人:因為你,我工作都工作不了。
白念安又放大了那張照片,這才看見淤青下側還有一個草莓印。
“白總……還,繼續嗎?”CFO露出尴尬的神情,鮮少見到白念安在公開場合上跑神。
白念安将手機倒扣,他戴上眼鏡:“抱歉,繼續吧。”
和堆積的炸彈一樣,見白念安沒回複,司北就開始狂轟亂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