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星星。”
聲控燈又一次亮起。
他仰起頭,鼻梁骨不小心點了下司北的下巴,那人迅速偏過頭,臉上潮紅分外惹人注意。
“看星星?” 白念安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最近霧霾很重的,哪裡來的星星?”
“我有個法寶。”司北忽然笑起來,右側的小虎牙也露了出來:“下城區有個爺爺給我借來的,說是可以看星星,我今天把他帶來了。”
司北手一動,一個黑色包包出現在白念安眼前。
“隻是看星星嗎?”白念安一挑眉,這陣子白祥君不在家,要是這個蠢狗隻是單純的找他看次星星,他也不是不能答應。
“你要是敢玩那種看着看這個星星忽然給我遞情書表白的把戲,我轉頭就走,知道了嗎?”
白念安眉頭一擰,很兇的瞪了眼司北。
像是詭計被戳穿一樣,司北心虛的笑笑,他把口袋裡的情書往深處藏了藏。
“怎麼會呢,我沒有那麼老土。”
他微微俯下身,頭貼近一點點白念安,問:“上次我的演出,你怎麼沒來啊?”
地下室的空氣很閉塞,讓白念安的臉也不由得的變得滾燙。
他别過頭,語氣很冰冷:“隻是不想去而已,再說了,我又沒有答應要去。”
“哦。”
“好吧。”司北點點頭,也是,白念安從來沒有答應過他要去。
“沒關系,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司北和打不敗的常勝将軍一樣,短暫的神傷後又露出了笑容。
“很多次也不去。”白念安的語氣忽然變得很生硬,他推開了司北,硬生生的從甬道走了出去。
“人都走了,白癡,别在那發愣了。”
白念安左顧右盼一圈,他得快點把這個粘人精應付過去:“就這麼一次,以後不許再随便來找我了。”
司北貓在白念安的身後,兩人鬼鬼祟祟的從側門進入,這個點别墅内的燈幾乎全滅,而傭人房距離他們的所在地還有一段距離,隻需要繞開家中的監控,就可以順利的将司北帶進來。
這樣的事情白念安似乎不是第一次幹了,迥異的熟悉感讓他有些狐疑,東山墅後有一片小型人造湖,在往上是一片兒才冒尖兒的綠草坪坡,走到最高點可以一覽無餘的仰望整片天空,是一處絕佳的觀星地點。
白念安生怕被人發現,他拽着司北的手朝着那片綠草地飛奔而去,穿梭過被清風吹拂起的流蘇樹下,月色見縫穿針似的倒影他們的影子。
一高一矮,起起伏伏。
跑到目的地後白念安氣喘籲籲的歡樂好久。
司北看着他的樣子偷笑了聲兒。
“笑什麼?這還不都怪你,打擾我睡覺。”
不谙世事的少年忽而趴近白念安的耳旁,細小的呼吸聲挂蹭過他耳尖上的絨毛,靜悄悄的。
他說:“咱倆這樣,感覺像在私奔。”
極其暧昧的話,卻被司北這樣敞亮的說出了口,就仿佛他從未對白念安有過私心一樣。
砰——
白念安緊緊咬住了下唇,他一把将司北推開,杵在原地像根筆直僵硬的火柴棍。
“不要亂講話,喜歡人也是要有禮貌一點的。”
司北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的不禮貌了,被白念安推開的肩膀,現在有些疼。
“你喜歡禮貌的人嗎?”他問。
“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
這是個白念安從未設想過的問題,因為白祥君曾教導過他。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喜歡沒用,愛沒用,互相愛也沒用,時間壓根熬不到那兒去。
他父親在最愛白祥君的那年也是做過驚天動地的蠢事的,在絕對的父權為主導的家族中,讓白祥君生出的兩個孩子都冠以母姓。
那頂集齊了這個世界上所有色系鑽石的婚嫁冠冕現在還放在白祥君的卧室保險箱裡。
那場被人盛傳的世紀婚姻和被羨豔的愛情,以父親帶着小三倉皇而逃的背影這樣唏噓的結局結束。
白念安心覺着自己是應該正面的給司北一個正式拒絕了。
他決定刁難司北。
“司北,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我也沒辦法向你回饋相同的感情,而且——”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起些不屑:“而且我們才認識多久,我不信一見鐘情的。”
司北安裝小型天文鏡的手忽然一頓,他轉過頭,表情鮮少的僵住。
“原來你真的一次都沒有看過啊……”他的聲音很小,撕碎在風中,傳到了白念安的耳邊隻隐約聽到了一聲歎息。
“你說什麼?”
“沒什麼。”司北的表情有些冷。
“裝好了,要來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