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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安左右晃蕩了兩圈,他掐好時間點後,悄悄摸摸的來到了小巷口,頭朝着裡面一探。
人不見了!
他眨巴眨巴眼,有些發蒙,莫非這人是察覺到了提前跑路了嗎?
白念安想走近再瞧瞧,他放慢了腳步,試探性的叫了聲:“司北?”
“唔!”
白念安高三的時候才178,人又瘦又孱弱和個小雞仔一樣,輕而易舉的被拉進了個隐蔽的犄角旮旯。
他的嘴被捂着,大半個身子都被對方的一條胳膊環着,牢牢禁锢。
“噓,别說話,那些人應該還在附近。”
司北的聲音貼近耳邊時很低沉,那口熱氣拍打在白念安的頸後,和輕舔舐過一般。
太冒犯了,這人怎麼敢的?
白念安張口對着司北的手指就咬了上去,血液的腥味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開來,
司北一言不發,被咬住的那隻手開始發抖。
“紀到疼就松手。”
白念安被捂住嘴,聲音都模糊不清的,很奇怪,一直貼着他的身體忽然變得僵硬。
夏日,穿的都很輕薄,白念安很清晰的感受到有什麼抵在自己的後腰間。
“你——”
砰的一聲,白念安掙紮開,他一腳踹上那扇鐵門,新鮮空氣的湧入讓他的大腦瞬間變得清醒。
他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左手鮮血淋漓,氣喘籲籲,臉紅的不像話,甚至大半個露出的脖頸也紅了。
司北用背包捂住了自己的下身:“我沒有,我是說,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司北的辯駁,力氣不大不小,這一巴掌下去,他居然整個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顫栗。
“真是龌龊。”
“你讓我覺得惡心。”
白念安一把将司北推到了牆上,臉上的绯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别的原因,他一把揪住司北的衣領。
“以後不許再給我表白,也不許給我送情書。”
“再送你就是今天的下場!”
白念安幾乎是吼出這些話,他單薄的身體因過于激烈的情緒開始顫抖。
可司北永遠出乎意料,永遠超出白念安的所有設想。
他開口:“可是這是我的自由。”
白念安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他嗆笑了聲兒,極其輕蔑:“像你們這種住在下城區饑一頓飽一頓的人,有什麼自由可言?”
司北似乎是被這樣的話傷到了,他垂着眼朝着下看,一言不發。
白念安更氣了,做這副可憐樣子給誰看呢?搞得他成了罪大惡極的犯人了一樣。
咕——
這個“饑一頓飽一頓”的人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情況下,肚子發出了詭異的叫聲,司北面露囧色。
“我送你回上城區吧,這裡不安全。”
白念安用手指頭戳了下他的胸口,很用力,道:“我剛剛給你說的話你記住了沒?”
“記住了。”
司北點點頭,淩亂的頭發絲兒也順着搖了搖,吸引了白念安的注意。
緊接着司北又道:“如果是被打一巴掌送一次情書的話,也很劃算。”
“我不怕疼,但是我受傷了很容易傷口發炎,隻要不要用利器打我就行。”司北的表情一本正經,他比白念安高不少,和白念安說話時總是不自覺的微微彎着腰。
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和個卑微屈膝的哈巴狗一樣。
“哈巴狗”說出口的話實在是震撼,白念安一手給司北頭頂上“拍”上去,把那根頭發絲兒捋順。
司北感受到那份溫熱的距離後,說話都開始變得磕磕絆絆:“你、你、你——”
“我不喜歡喜歡我的人很邋遢而已。”白念安心覺得是自己的力度太柔和了,給這小子造成了誤會。
他又重重的敲了下司北的頭:“這樣的話很丢我臉。”
本陰冷的小巷在雨後的夏季裡開始悶熱了起來,讓白念安幾乎透不過氣,他不斷的勸慰自己,隻是一次失敗的教訓,對付這樣的狗皮膏藥他有的是法子。
“找到了!他在這裡!”
很蹩腳的中國話,吓得白念安心裡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手腕被司北牢牢圈住,那股大力拖拽着白念安朝着外街跑出去。
倒春寒時節的雨不講道理,驟雨說來便來,他們冒着雨向着未知的目的地前進,身後緊緊跟着三四個中東壯漢,一看就不好惹。
靳昭成找的這幫子人也太專業了,跑的忒快。
白念安體能不行,很快就跑不動了。
司北察覺到了這點後立馬停住了腳步,他朝另一個小巷口躲避進去,在那些人即将快步跑入這個巷口時,司北伸手一推,一排排用來夏天編織涼席的竹子被全部放倒。
笨重的中東人被幾根竹子絆倒在地上,吆喝聲連天,司北肆無忌憚的捧着肚子大笑,小虎牙尖露在外面,随後他很嚣張的對着那幾個人比了個國際手勢。
“loser”
比完手勢見人又氣勢洶洶的朝着他們來了。
“快快快,跑跑跑。”
“都怪你,非得裝逼。”白念安累的想要原地躺下了,他欲哭無淚。
這都什麼事兒啊?
跑出幾條巷子後,後方沒人再追逐了,兩人終于緩了口氣。
“不是,你不覺得很好玩嗎?”那雙眼很亮,一側的虎牙尖露出多了幾分少年稚氣。
“和城市大逃亡一樣,多刺激啊。”
白念安擰起眉頭,他側過臉,不去看那雙明亮的雙眼:“幼稚,浪費我時間。”
忽然,卷着股皂角清香的衣服越過白念安的頭頂,為他遮蔽住了那一小片陰濕的天空。
司北朝着他貼近了一些,确保白念安淋不上一點雨。
難以想象,被他打了也被他罵了,居然還能這麼自然的倒貼上來,這人難道就沒自尊心嗎?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不看看嗎?”白念安臉色一沉,他點開那條訊息。
厲東:少爺,夫人今晚回家裡吃飯,您人現在在哪裡?
“糟了。”白念安拿着手機的時的手都在打顫,他瞪了眼司北:“滾,不想看見你。”
司北整個人沉浸在和白念安相處的甜蜜海洋裡,他察覺到白念安的步伐很匆忙,趕忙問:“你很急嗎?要去哪裡啊?”
“不用你管。”
白念安茫然的站在大道旁,緊盯着飛馳過去的每一輛出租車,上面都亮了“載客”的标識。
也是,現在是高峰期,打車的話說不準還會堵在路上。
都怪這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耽誤了白念安時間,現在他要在十分鐘之内趕回首頓,這樣謊言才不會被戳穿。
白念安快步走在朝上的街區,說來很可笑,這上城區前往下城區的路途十分輕松,可折返回去卻走的很累。
向前看,一座座近200米高的摩天大樓直沖雲霄,埋沒在雨霧之中。
似乎隻要朝前走一步,威爾希爾中心内高奢的香水和滿街的車水馬龍近在咫尺,而上城區的太陽總是很晚落下。
巨大的轟鳴聲撕碎了雨幕,一躍而前,截停住了白念安,他擡頭,包裹在摩托車頭盔裡僅露出的一雙眼閃爍着,盯着他,連同着狼狽。
司北什麼話都沒說,隻是伸出手輕輕的将白念安被打濕的碎發朝後捋了過去。
“上車,我送你回去。”
包裹着甜膩花果香氣的頭盔套在了白念安頭上,他身形本就清瘦,被這大頭盔一罩,頭大身子小,和個大頭娃娃一樣,沖着司北呆呆地眨巴了下眼睛。
“你還會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