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天的雨。冰冷的水滴打在他的翅囊上,滲入骨節的縫隙,帶來刺骨的寒意。懷中的幼崽在蛋中安靜得可怕,不再活潑滾動,仿佛也感受到了命運的變故。
站在雨中,埃特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
雌蛋需要信息素,但是他沒有錢,雄蟲的信息素又極為昂貴。
這是最殘酷的現實。
幼崽的健康發育需要定期注入雄蟲信息素。市場上最便宜的合成信息素,也要一個中等家庭一個月的收入。
而埃特,一無所有。
他看着蟲蛋表面開始出現的細微暗淡下去的蟲紋。
埃特自己就是醫生,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這是為什麼。
信息素缺乏的初期症狀。
他是醫生,但似乎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心如刀絞。
所以
當在一家低級醫療站。埃特正用最後的積蓄為幼崽購買稀釋過的信息素,有一個軍雌問他要不要給一個雄蟲做雌侍的時候。
埃特毫不留情的同意了。
那位軍雌是偶然來治療輕傷的,幾次看到了埃特的窘境。
軍雌的提議簡單直接:"我認識一個雄蟲,需要一個有醫療知識的雌侍。條件是簽訂契約,待遇包括基本生活保障和幼崽的信息素供給。"
埃特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沒有詢問那個雄蟲的等級或性格。
在生存面前,尊嚴變得如此廉價。
他隻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是救幼崽的唯一希望。
埃特輕輕撫摸着自己蟲蛋的外殼,感受着那虛弱的溫暖的觸感。
無論如何,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為了這個小生命,他願意學習僞裝,學習欺騙,哪怕結局可能是再次被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