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姜枝喝了哥哥遞的熱牛奶。

漱完口，她趴在床上跟秦鐘毓聊天。

[阿枝]：今天還沒玩呢，我下午睡着了。

[阿枝]：老實扣手手jpg

[can can need new new]：沒事，後面還有幾天假期呢。

[阿枝]：寶，我在碧螺山遇到他了……

秦鐘毓表示震驚，随後讓她打住，不準再想那個有女朋友的人了，否則就告訴傅嘉榮，讓他來治治她。

姜枝歎了口氣。

[阿枝]：哥哥傍晚的時候已經和李見山打過照面了。

[can can need new new]：嘉榮哥什麼反應？

[阿枝]：誇他了。

[can can need new new]：那肯定是客套話，秦行簡這段時間經常跟我吐槽嘉榮哥眼光挑剔，今年秋招在京大招的畢業生質量沒有特别亮眼的。

李見山隻是他那屆的專業綜合第一，但還有比他更厲害的學長學姐。

不是誰都可以随随便便超越那一年的京大少年班。

姜枝回了她一個歎氣的表情包。

她退出聊天框，随手往下翻。姜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遇見李見山就跟着了魔一樣。

當時在老廟街偶遇，一擡頭，她撞見一雙黑亮的眼睛，是沉穩、内斂、踏實可靠的，細細剖析能品出一絲别樣的味道，而當他的目光穿過鏡片，落在她身上時，姜枝的心髒生出滾燙的熱意，那種細密微弱的感覺，令她難以自拔。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有錯。

就連阿毓都說，李見山身上有兩分哥哥的影子。

她對傅嘉榮絕對沒有半點亵渎之意，哥哥光風霁月、溫潤儒雅，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亦是天之驕子，她想都不敢想。

就像佑安哥說的那樣，以後找老公，就按照哥哥那樣的找。

李見山給她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姜枝越想越精神，指尖不小心戳到一個對話框，她正要退出，看見熟悉的頭像，動作一頓。

她當時不是對李見山設置了消息免打擾，然後還把他從對話框裡移出了嗎？怎麼他還給她發了謝謝？

姜枝不知道李見山給她發這個幹什麼，猶豫很久，試着給他打了個問号，很快，她看到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李見山]：有關博創科技集團項目的事，謝謝你。

[姜枝]：你都知道了？

[李見山]：嗯。

[姜枝]：得益于你做的項目本身沒問題，不然我哥哥也不會答應。

對方沉默了，沒再回話。

姜枝也知道自己不該期待下文，更不該念念不忘，她點進李見山的頭像，是連綿不絕的山巒，朋友圈發的全跟專業有關，一闆一眼到像是很無趣的人。

她刷了會，看到李見山又給她發消息了，這才退出朋友圈。

[李見山]：不管怎麼樣，這個項目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還是要感激你，等你有空，我請你喝咖啡。

姜枝看到咖啡兩個字，總覺得這不是他會說的話。她感覺他就跟頭像一樣是死闆不會嘩然的山，如果他說喝奶茶，還更貼切些。

[姜枝]：不太合适，畢竟你——

話沒打完，她就不小心發出去，姜枝眼皮一跳，不确定對方看見沒，趕緊撤回重發。

[姜枝]：不太合适，其實無所謂了，都是小事。

她必須要跟有女朋友的人保持距離，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室友。

[李見山]：你誤會了，我沒有跟誰交往，你也不用太謹慎。

[姜枝]：？！！！！

她蹭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眨眨眼，反複品味那句話，興奮得當場尖叫。姜枝在床上蹦來蹦去，感覺自己瞬間被驚喜砸中，她連忙發消息噼裡啪啦追問，再三得到求證後快要幸福得昏過去。

烏龍，都是烏龍！

[姜枝]：李見山，我不愛喝咖啡，我想喝奶茶可以嗎？

[李見山]：好，喝奶茶。

姜枝光是看聊天内容都能品出對方的語氣，她太過激動，以至于吵醒隔壁的傅嘉榮，男人走到門外，屈指敲了敲，嗓音溫和帶笑。

“阿枝，怎麼了，這麼高興？”

“沒事沒事哥哥，我就是看到好看的電視劇啦！”姜枝語調輕快，雙膝跪在床上，裙擺往上滑，露出粉色的膝蓋，她一邊跟秦鐘毓分享這個好消息，一邊繼續回傅嘉榮：“我盡量小聲點，哥哥快睡吧！”

卧室外，男人聽見後，鏡片底下的雙眼沒什麼情緒，似在思索妹妹的反常行為出于什麼原因。

以及……阿枝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

這倆天的壞心情被徹底消滅，姜枝一夜好眠。翌日清晨，她早早起床洗漱化妝，穿得漂漂亮亮出了卧室，從二樓下來，正好撞見從健身房出來的傅嘉榮。

“哥哥！”

活潑靓麗的妹妹今天格外不一樣，傅嘉榮屈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不動聲色審視她的言行神色。

男人淡笑問：“阿枝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是約了什麼人嗎？”

“沒有呀。”她俏皮一笑，走上去挽着哥哥的手臂。

傅嘉榮不太願意用汗漬玷污她，扶着女孩的肩退後半步，“哥哥剛鍛煉完。”

“那也沒關系！”她笑着往前走一步，再次撞見他懷裡，重新挽住那條修韌帶有青筋的手臂，“哥哥——”

她搖了搖，笑嘻嘻跟他說：“我可以去找社團的人玩一會嗎？”

傅嘉榮淡笑：“當然可以。”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姜枝對他比心，“愛你愛你！”

得到許可，她歡快地溜了，腳步輕快，挂脖的碎花長裙飄逸，像盛開的紅山茶，一簇簇綻放。

傅嘉榮盯着消失的背影，笑容斂在嘴角。

山莊有免費的自助餐廳，這個點裡面就餐的人坐了大半。姜枝提前給鄭星傑和高砺月他們發了消息，到的時候他們還給她留了座。

“阿枝，我就知道昨天沒有看錯，果然是你！”高砺月跟她打招呼。

姜枝掃了圈，沒有看到李見山，以為他有事耽擱了還沒過來。她坐在高砺月身邊，抱着她的手臂往肩上一靠，笑嘻嘻道：“要不是昨天遇到李見山，我也不知道你們在這團建。”

“這就叫緣分！”

“沒錯！”

她跟社團其他成員打了招呼，看見萬柯和趙沁焰居然也在。想到昨晚李見山說的話，姜枝覺得自己還是有很大的勝算，她熱情地跟兩人打招呼，萬柯笑着回應了，倒是趙沁焰，還是一如既往高傲的奶牛貓做派。

好歹做了一個月室友，姜枝知道她沒有壞心眼，甚至偶爾還笨笨得可愛。

她們隻是缺少一個拉近彼此關系的契機。

大家拿了自助餐，快吃完時，鄭星傑接了通電話：“啊？這麼着急，不是說假期以後嗎？那行，你先回去處理吧。”

挂斷電話後，姜枝問怎麼了？

“嗐，不就是項目那回事，之前說國慶後開始跟進，結果昨晚就提前開始了，李見山說他得回學校。”

姜枝愣了。

社團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鄭星傑說：“沒事的，我們繼續玩，這種情況很常見。”

姜枝還以為她今天可以跟李見山玩呢，結果人都走了。

鄭星傑組織大家去玩水上皮劃艇，抽簽決定分組，姜枝和趙沁焰互相抽中對方。

趙沁焰穿好救生衣，扭頭看見姜枝已經上船了，高傲的奶牛貓撇嘴道：“你會劃嗎？你不要把我弄進水裡了——算了，我不要跟你坐一起，萬柯！”

姜枝直接把人拖上船，将其中一個劃槳塞她手裡，“你叫破喉嚨也得跟我一起。”

她杵着另一根劃槳，頂着張娴靜溫柔的漂亮臉蛋，小惡魔般壓制坐在皮劃艇裡一臉高傲的奶牛貓。

巧了，趙沁焰今天穿的裙子也是黑白拼色。

她重重一哼，抱着劃槳不說話。

姜枝笑着坐在她前頭，回頭沖趙沁焰露出大大的笑臉：“你是不是不會呀，我教你呀。”

“誰說我不會，我會，我可聰明了！”

趙沁焰像被踩中尾巴的貓，反應極大，話落，她還拿着劃槳在水裡努力劃，似乎要證明自己。

皮劃艇在原地轉圈圈。

姜枝：“……”

趙沁焰：“……”

“是闆子的問題！”

“給。”

姜枝交出自己的劃槳，想跟她換。

趙沁焰咬咬牙接過，又哼哧哼哧劃，還是在湖裡打圈圈。

姜枝學她，“是這樣嗎？”

趙沁焰羞憤，“你讨厭！”

“這樣也挺好的，除了腦袋有點暈。”姜枝放下劃槳，摸出相機舉起來，“沁焰，你要拍照嗎？我給你拍呀。”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姜枝已經對着她咔嚓咔嚓了。

趙沁焰趕緊擺姿勢，“你怎麼突然就開始了，多難看呀！”

“胡說，我專業的。”

“哼。”

“不信你看。”

趙沁焰看了眼，啞口無言，最後撅着嘴哼哼兩聲，“……也就還行吧。”

一整天，他們都在玩山上的娛樂設施，從皮劃艇到飛蕩滑索再到山地越野，有組隊也有一起。整天玩下來，姜枝的相機裡，全是她和趙沁焰以及高砺月的照片。

晚上露天燒烤的時候，大家圍坐在一塊，趙沁焰主動坐在姜枝和高砺月的中間，挽着她倆的手臂，開心得晃腳腳。

“以後我們還要一起玩！”

姜枝笑着說好呀好呀。

高砺月也很開心，說出那一句友誼開始的話：“沁焰，其實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你很不好接近呢。”

姜枝狠狠點頭：“是嘟！”

大家圍坐燒烤前，聊着聊着，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扯到高考成績上了，大家挨個說了自己的成績和市/省排名，京大作為全國top級别大學，最不缺的就是狀元，但狀元也不可能全部齊聚在計算機社。

輪到姜枝時，她笑道：“理科709。”

“說了這麼久，姜枝是唯一一個上700分的啊，厲害厲害！”鄭星傑超級捧場。

趙沁焰都驚了，抓緊她的手臂。

姜枝扭頭看着她，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趙沁焰眨眨眼，将她從頭到腳看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