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物欲低,都給阿枝花」
手臂上殘留的馨香與溫熱經久萦繞,傅嘉榮擡眸,深邃的目光穿過冷冰冰的鏡片,落到漸漸走遠的姜枝身上。
兩人手挽手,約定先買杯奶茶邊喝邊逛。
“讓你請假跟我去南極玩,你非不,看看軍訓都把你曬成什麼樣了。”
“南極都去膩了,不好玩。”
“那也總好過天天上表白牆吧,每次我進校内論壇都能刷到你,說起來今天下午還有你在南門……嗐!”
“那我還在軍訓期間收到女孩遞的情書——”
秦鐘毓驚了,“這對嗎?這不對吧!大枝,你男女通吃啊。”
“什麼呀,讓我轉交給你的!”
高中畢業後,兩人換了新發型。姜枝搞了公主切,看起來又純又欲;秦鐘毓呢,幹脆弄了狼尾鲻魚頭,藍紫漸染,擱網上就是帥氣女A。
這酷酷的造型,在暑假還鬧了場烏龍。
當時她跟秦鐘毓嬉鬧,還很親密,不知道被誰看到了然後傳到傅嘉榮耳裡,對方不認識秦鐘毓,以為她是外面的黃毛。
當晚姜枝回家,傅嘉榮還把她叫到書房盤問一翻,見她愣愣的不說話,最後很無奈地歎氣。
“阿枝,不要怨哥哥拘束你,你還小,被家裡和哥哥保護得很好,不知道外面的複雜和危險。在普遍的生理和心理規律中,男性通常更為晚熟,當然了可能會有個别例外,但……”
姜枝算是他照顧着長大的姑娘,傅嘉榮沒有當爹的癖好,可對她總想多操點心。
他也知道說多了可能會引起妹妹的反感,但還是忍不住絮叨。
不過姜枝愣完以後噗嗤笑了,聰慧如她,大緻猜到是怎麼回事,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然後睜着亮晶晶的雙眼盯着傅嘉榮,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哥哥沉穩慣了,并未流露出過多的情緒,隻是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姜枝過來。等女孩坐在他腿上後,傅嘉榮才淡淡笑了,幹燥寬大的掌心撫摸她的後腦勺,最後溫柔地誇了句好姑娘。
…
風格大相徑庭的好姐妹湊一塊,回頭率是有的。
她倆喝着奶茶擠進人堆,老廟街是地名,并不意味着隻是一條街。内部四通八達,建築風格新舊交替,裡面以吃喝玩樂為主,價格親民,所以常年熱鬧非凡,外地遊客過來,這裡也是必打卡的地方。
老廟街會随着傳統節日推陳出新,每年都有很多新鮮玩意。
“早幾年家裡人還說要把老廟街推了修大樓,但我不允許,這要是拆了,我們還怎麼快樂?大枝,你說是吧。”
“那可不,秦大小姐您吉祥。”
“好啊,打趣我來了。”
老廟街是秦家的地盤,這塊地皮乃至上面的所有建築都是秦家的。
秦鐘毓的成年禮之一,就有老廟街。
兩人嘻嘻哈哈,一會去這家店逛逛,一會去那家鋪子遛遛。
凡是看中的東西,哪怕知道溢價嚴重,也懶得去殺價,通通買了就是。
對她們而言,砍價是很浪費時間精力的行為,不值得。更重要的是,她們每個月會有固定的消費額度,如果當月沒花夠數目,家裡人會覺得她們不快樂,然後問東問西,是不是有心事?怎麼不花錢?
聽多了會煩。
“大枝,待會咱們去前面那個——叫什麼來着,反正就在前面,據說有傩舞。”
“好呀,你等我先把奶茶扔了。”
“順便也幫我扔一下。”
冰塊化了,奶茶的風味變得很一般,而且拿在手上會被打濕,淌着水,一點都不舒爽,姜枝不喜歡這種濕答答的手感,仿佛每根手指都被浸得發粘。
她穿過擁擠的人群朝垃圾桶走去,推攘間腳步打結,身體一歪,右肩猛地撞到别人。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姜枝趕緊給人道歉,揉了揉鈍疼的肩膀,對方肌肉緊實,杵上去反倒把她弄疼了。
耳邊響起木木的一聲,“沒關系。”
聲線介于青澀和沉穩之間,摻雜顯而易見的木讷和僵硬。
姜枝擡頭,正好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像她首飾盒裡最質樸、最不起眼的黑曜石。那雙眼睛穿過純黑的方框眼鏡,平平的、像根木頭疙瘩。
這是一個很年輕又帶着書卷氣息的男生,相貌清俊,穿着普通,甚至簡樸,洗得發白的短袖裹住勁瘦的身體,卻遮不住一眼看透的清貧。
李見山抿了抿唇,不敢看面前這位漂亮明媚的女孩,低着頭,木讷地點了點,然後拎着手中的袋子,大步與姜枝擦肩而過。
姜枝回頭。
少年清晰的骨骼肩脊堙沒在人群裡。
“姜大小姐,别看了,人都走遠了。”
耳邊突然冒起秦鐘毓揶揄的聲音。
姜枝翹起嘴角,棒球帽下那雙眼眸也跟着彎了彎,眼角的淚痣為她添了一抹嬌俏妩媚。
“阿毓,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傅嘉榮一直在老廟街外面的露天停車場等妹妹玩盡興後跟他回家。快要淩晨一點,秦家派司機把秦鐘毓接回家,他載着姜枝回老宅。
男人的餘光瞥向坐在副駕駛的女孩,姜枝從上車後肉眼可見非常高興。
“阿枝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
“小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哥哥!”
傅嘉榮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行,這個小秘密就等着阿枝親口告訴哥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