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和哥哥約定在學校南門碰面。
她換了身白色吊帶連衣裙,收腰款,裙擺落到淡粉的膝蓋,露出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線條漂亮,有着健康的肌理。
姜枝迅速化了淡妝,又挑了條冷白色珍珠項鍊戴着,對鏡臭美了兩秒,這才拎包起身,問隔壁床的高砺月。
“砺月,我好啦。”
“我也搞完了。”高砺月從書架上抽了兩本書,拿着筆,“走吧。”
明天就是中秋節,學校放假三天。
姜枝待會要離校回家,高砺月不是本地人,也不準備回去,打算去食堂吃晚飯,然後到圖書館自習。
于是兩人約着一起出門。
臨走前,姜枝給趙沁焰打招呼,語氣自然溫柔:“沁焰,我們走啦,拜拜。”
高砺月受她影響,“沁焰,拜拜。”
趙沁焰捂着耳機,不做反應。
這個時間點,學校最熱鬧。
不回家的,要麼三五成群結伴去食堂,要麼去校外逛街聚餐唱K;回家的,更是拖着行李箱往各個校門口跑。
“阿枝,我到了,節後見!”
“好呀,再見。”
平淡的舍友關系,突然發生進步性變化,高砺月還是挺高興,抱着書,腳步輕快地走進食堂。姜枝也繼續往南門走,路過一家水果撈時,還特地停下買了一份。
“同學,你好,可以加個微信嗎?”
旁邊有兩個挑水果的男生,其中一個推着另一個過來。姜枝掃碼付錢,聞言,笑着搖頭拒絕了。
夏季的傍晚總是天光明亮,不見半點夜色的影子。彼時,漫天落日紅霞,三兩隻雀兒掠過,從一個樹梢落到另一個樹梢。
京大的南門以私家車居多,基本是家裡的開車來接孩子。
姜枝從南門出來,沒看見傅嘉榮,正要給他打電話,這時,面前停靠的車輛開走,與另一輛彙過來的邁巴赫交錯。
純黑流暢的車身停在女孩面前。
姜枝剛撥出電話放在耳邊,一擡眼就看到降下的車窗,露出熟悉的側臉,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輪廓俊美。
女孩一怔,随即笑道:“哥哥!”
傅嘉榮下車朝她走來,嗓音低磁溫柔:“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讓阿枝久等了。”
男人衣領雪白,打着規整的領帶,氣質矜貴儒雅,寬肩窄腰長腿,往面前一站,身材比模特還優越。
姜枝罩在他的影子裡,仰頭,露出笑容,“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剛才到。”
傅嘉榮垂眸,眸光溫柔深邃,穿過冷冰冰的鏡片落到她身上,将女孩乖巧的模樣刻進眼裡。姜枝已經習慣哥哥這樣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無所知,單純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我今天化的妝不好看嗎?”
“好看。阿枝最好看了。”
他輕輕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寬大的掌心順着後腦勺滑落,最後定格在腰間,虛虛一攬,帶她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駛離南門,彙入主幹道。
傅嘉榮搭着方向盤,袖口微微上抻,露出一截冷白的骨腕,同時也露出戴在左手手腕上的木镯。
紋理漂亮,褐偏黑,質地瑩潤。
隻是做工略顯粗糙,顯得并不精緻。
“住校還習慣嗎?”
“習慣呀。”姜枝揭開水果撈的塑料蓋,“從開學報名到現在你都問我幾十遍了。”
傅嘉榮輕笑,“阿枝嫌我啰嗦了?”
“哪有?”她看了眼,前面紅綠燈,超長等待中,“哥哥快張嘴!”
“嗯?”他看了眼。
姜枝已經端着打包盒伸過去,拿勺子喂到他嘴邊,“水果撈呀,就是我上次拍的,你忘啦?”
“沒忘。”
“快點,待會紅燈都過啦。”
相較于年紀輕輕的妹妹喜歡各種新奇的玩意兒、甜爽的零嘴、以及一系列新鮮有意思的東西,傅嘉榮的内心已經掀不起半點波瀾,沉寂得像潭死水,唯有姜枝呆在身邊,他才感覺自己容光煥發。
“好吃嗎?”
“嗯。”
“再嘗嘗爆珠,我可喜歡了,哥哥喜歡嗎?”
“喜歡,阿枝挑的,我都喜歡。”
傅嘉榮接受妹妹的投喂,并且給足情緒價值,哪怕他從去年開始就有意識控糖——年齡的代溝意味着皮囊先行衰老、身體素質下降,同時高強度工作和高密度出差,也會讓人逐步走向疲态和發福,而他需要用極盡嚴苛的方式規避自己陷入邋裡邋遢的形象,以防出現妹妹會嫌棄他的情況。
*
月涼如水,給姜家老宅蒙上一層銀輝。
中式的庭院占地遼闊,建築風格偏徽派,以青山綠水為襯,夜幕下燈火通明,遠遠望去白牆黛瓦,宛若一幅靜谧的水墨畫。
傅嘉榮熄火,剛把車子停在車庫,副駕駛的姜枝已經開門跑了,還沒進屋,就有她那清脆甜膩的嗓音。
“我回來啦!”
男人順手拎過被妹妹遺落的挎包,跟着進去。
“阿枝回來了,哎喲,怎麼都瘦了?快過來我瞧瞧。”
“傅奶奶,阿枝這段時間被訓得可慘了。”
“辛苦嘉榮了,還專程去京大一趟。”
“沒事的阿姨。”
“乖乖,怎麼又讓哥哥給你拎包?”